次日天微亮,將軍府的馬車已候在三皇子府外。
我無人催促,亦無人送別,早已收拾妥當。
將軍府戒備森嚴,鐵血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我被安置在後院一處僻靜院落,枯坐整日。
黃昏時分,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霍青踏入房門,一身戎裝,風塵仆仆。
他高大魁梧,眉宇間帶著一股散不去的殺氣和疲憊。
他未發一言,甚至未多看我一眼,便如一頭猛獸,將我橫抱而起,大步走向內室,重重擲於床榻。
濃烈的陽剛氣息混著汗味與淡淡血腥,瞬間將我包裹。
“婉儀......”
他沙啞低吼。
外人眼中,大將軍霍青勇猛無雙,戰功赫赫,亦冷酷無情,不近女色。
多少同僚欲送女入府,皆被他冷硬拒絕。
人道他心如鐵石,卻不知他欲望遠超常人。
為了壓住自己,他日複一日在練兵場揮汗如雨,把自己練至筋疲力盡;在戰場浴血搏殺,用鮮血與死亡麻痹神經。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撐下去,直到遇見蘇婉儀。
隻看了一眼,就點燃了他心裏所有的欲望。
蘇婉儀的清雅脫俗,盈盈淺笑,皆如致命禁藥,令他無法再壓製。
可蘇婉儀如高山雪蓮,純潔不可侵犯。
他隻能將這份狂熱深埋心底。
於是隨著蘇婉儀的逝去,霍青心中那份未曾熄滅的狂熱,便盡數落在我身上,化為一種扭曲的占有。
他口中呢喃著“婉儀”,每一次靠近,都帶著猛獸般的侵略。
我隻是默默承受,如同暴雨中的扁舟。
夜深人靜時,他才帶著疲憊離去,隻留下房中一片狼藉,和我身心的耗竭。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七個夜晚。
他似乎隻將我當作傾瀉內心狂躁的出口,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我不是沒試過和他說話。
曾有一次,我見他背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傷疤,新舊交織,觸目驚心。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那些痕跡,小聲問道:“疼嗎?”
霍青身體一僵,未答,隻發出一聲滿足輕哼,反而捉住我的手,讓我繼續。
隨後是更加失控的占有。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問過他。
交流,是奢望。
我隻是一個替身,他的瘋狂,我必須承受。
這七日轉瞬即逝。
離開將軍府的前一夜,我趁霍青熟睡,取出一個早已備好的藥包,置於他床頭。
裏麵是我親自采摘、炮製的療傷草藥,是我在南疆時跟一位老軍醫學的方子,對刀劍傷和跌打損傷有奇效。
我還留下了一張字條。
上麵寫著藥草用法,並告知他,中原即將再次與南疆開戰,戰事一起,物價飛漲,尤其是療傷藥材,恐怕難以購得,這是最後一包了。
八年來,幾乎每次離開將軍府,我都會悄悄留下這樣的藥包。
這一次,我第一次留下了字條。
或許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戰事,讓我想起了遙遠的故國,想起了那個曾許諾要接我回家的七皇子。
心中,多了一絲莫名的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