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祖是聞名江湖的神醫,一枚九轉丹更是與閻王搶命數次。
從小跟隨外祖的我,耳濡目染,青出於藍。
上一世,我治好了有婚約在身的陸大將軍,成了風光無限誥命加身的將軍夫人。
卻被夫君活活燒死。
烈火中,他抱著我嫡姐的牌位,猩紅著眼看我。
「毒婦!若不是你搶走我的婚約,她怎麼會死!」
一睜眼,我回到了三年前。
那個日後權傾朝野的陸大將軍,此刻武功盡失,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
我心中隻有無盡的快意。
這一世,我要他爛在泥裏,永世不得翻身。
可一向與我為敵的嫡姐,卻主動求嫁,拿走了我藏著神藥的錦囊。
看著相視一笑的兩人,我瞬間明了。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回來了。
虛偽的渣爹,想和我斷親。
勢力的主母,想用我給她女兒鋪路。
虛榮的嫡姐,事事都要與我爭搶。
不過沒關係,這次,你搶你的不舉將軍。
我嫁我的俊朗攝政王。
我站在尚書府前廳的角落,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父親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眉頭緊鎖。
「不行!這門婚事,我不同意!」父親一掌拍在桌上,茶杯震得叮當作響。
沈玉瑤挺直了腰板,一臉堅定地說:「父親,我已經決定了。」
父親深吸一口氣,目光掃向一旁的陸承淵。
「陸將軍,你現在武功盡失,需要人照顧。我覺得玉蘅更適合你。」
又是這樣。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說辭。
我垂下眼簾,掩去眸底的譏諷。
可這一次,陸承淵卻沒有像前世一樣,用那雙充滿希冀和懇求的眼睛看著我。
陸承淵,曾經戰無不勝的大將軍,此刻麵色沉靜地端坐著,仿佛父親口中的那個“廢人”與他毫無幹係。
他的指節一下下敲擊著木質輪椅扶手,對我父親的提議無動於衷。
沈玉瑤急了,上前一步說:
「父親,我非陸哥哥不嫁!我心悅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我都願意!」
「糊塗!」父親氣得吹胡子瞪眼。
「他武功盡失,經脈寸斷,再也不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了!你嫁過去就是守活寡!」
父親走到沈玉瑤近前,壓低了聲音說道。
陸母突然開口:「沈大人,我聽說玉蘅外祖家有一味'九轉丹',可治百病。」
「若是玉蘅小姐願意,我們願意出萬兩黃金作為聘禮。」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我看到父親和繼母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萬兩黃金,隻為換我嫁過去,再獻上一枚不知真假的丹藥。
陸承淵的眉頭倏地擰緊,冷聲打斷他母親:
「娘,別說了。世上沒有那種神藥。」
他轉頭,目光第一次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和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隻娶玉瑤。」
陸母急了,看向我:「玉蘅,你跟伯母說句實話,到底有沒有九轉丹?」
我抬起頭,從眾人臉上掃過,輕輕搖頭:「沒有。」
「你看!」陸承淵立刻接話,語氣裏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快。
「我早已尋到療傷之法,不日便可痊愈,不勞各位費心。」
「是啊父親,陸哥哥很快就能恢複了。」沈玉瑤立刻依偎過去,滿臉幸福地附和。
父親和繼母對視一眼,顯然不太相信。
我站在那裏,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我看著父親和繼母的眼神閃爍,心裏冷笑。
貪婪和算計,在他們眼中顯露無遺。
父親清了清嗓子,故作為難道:「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沈玉瑤急得直跺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父親,您就成全女兒吧!」
我站在角落,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禁想起上一世的自己。
也是這般傻傻癡癡,為了所謂的愛情不顧一切。
陸承淵握住沈玉瑤的手,深情款款地說:
「沈叔父,請您成全我們吧,我定會待玉瑤如珍寶。」
可我爹是什麼人,混跡朝堂的老狐狸,怎會信這種空口白牙的鬼話。
接下來就是一場漫長的討價還價。
我看著他們你來我往,仿佛在看一出荒誕的戲碼。
最終,陸家答應添萬兩黃金給沈玉瑤做嫁妝。
還要十裏紅妝,十六人抬轎,流水席擺足三天三夜,風風光光地把她娶進門。
沈玉瑤破涕為笑,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走到我麵前,親切地拉起我的手:
「妹妹,多謝你成全。你一定會祝福我們的,對嗎?」
我抽出手,微微一笑:「當然祝福姐姐。」
她眼底的貪婪一閃而過,趁機指了指我腰間係著的一個半舊的錦囊:
「那......姐姐就要你這個錦囊做信物吧。」
「你貼身戴了這麼多年,沾了你的福氣,定能保佑我和陸哥哥長長久久。」
我愣了一下,看到陸承淵和沈玉瑤都緊張地盯著我。
那個錦囊...
我心底冷笑,麵上卻大方地解下錦囊,遞了過去。
「姐姐喜歡,拿去便是。」
沈玉瑤一把搶過,緊緊攥在手心,像是怕我反悔。
陸承淵也站起身,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滿是警告與嫌惡:
「沈玉蘅,如今玉瑤得償所願,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再耍什麼花招糾纏我。」
我看著他那張俊美卻涼薄的臉,嘴角的笑意加深。
糾纏你?
我腦海中浮現出上一世的畫麵。
同樣是這間前廳,陸承淵跪在我麵前,求我拿出九轉丹嫁給他。
沈玉瑤則對我破口大罵,說我一個庶女根本配不上他。
而我,信了他描繪的深情,獻出丹藥,嫁入將軍府。
最後卻在他傷愈後,被他和沈玉瑤聯手誣陷,說我與人私通。
奪走我外祖留下的所有醫書和家產,最後將我活活燒死在冰冷的偏院裏。
烈火焚身的劇痛,至今刻骨銘心。
我錦囊裏放的,不過是幾味能激起人的意誌的藥。
真正的九轉丹,此刻正安安穩穩地躺在我懷裏,溫潤如玉。
我看著眼前這對璧人,他們攥著那個假錦囊,如獲至寶。
我微微屈膝,聲音輕柔。
「放心,不會的。我們兩不相幹!」
我呢喃道:「你們的好日子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