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靜海小區。

顧梟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把機車停在小區門口，自己緩緩走了進去。

“顧梟。”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安警官？”

身後是安初夏拿著一束花走了過來。

“叫我初夏就行。”

“你也是來參加果老葬禮的？”

安初夏上前幾步，和顧梟並排走著。

“嗯，來送果老最後一程。”

顧梟點了點頭。

那天，果老承認了所有罪行，借著上廁所的空，硬生生掰斷手指掙脫手銬，從四樓跳了下去，當場身亡。

果老在認罪書裏承認了所有罪行，承認他就是十年前碎屍案的凶手，那些肉都被他吃了，骨頭也被磨成粉揚在海裏。

讓十年前的懸案成功告破。

果老是凶手，他的葬禮自然也沒法大肆張羅，甚至消息在係統內部傳開以後，不少果老的學生都主動撇清關係。

但歐陽娜娜她們幾個，還是簡單在果老家裏操持了一場告別儀式。

“對了，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果老很早就離婚了，自己單過，聽說跟他妻子關係不是很好。”

“確實有一個女兒，不過沒有的工作記錄和社保記錄，有一套老房子在她名下，就在——”

“不重要了。”

安初夏正對顧梟說著，顧梟卻擺了擺手，沒讓安初夏繼續說下去。

果老用生命給這個案子劃上了句號，就是為了保護她。

也算是果老的遺願。

死者為大，一切都過去了。

“不重要了？”

安初夏微微蹙眉。

她似乎也有了一些猜測，但看著顧梟的樣子，沒再說什麼，兩人一起朝果老家裏走去。

果老這麼多年一直住在局附近的一棟老房子裏。

房子不大，裏麵淩亂的擺放著各種卷宗的資料和專業書籍。

客廳中間，擺放著一張果老的黑白遺像。

歐陽娜娜坐在地上，神情呆滯，她沒想到一向敬仰的師父會是凶手，讓她的信念完全崩塌。

其餘幾個警員臉上也是悲戚和麻木，顯然果老的認罪對他們打擊極大。

顧梟恭敬的鞠了三躬。

安初夏正要上前，冷不丁身後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幾人紛紛朝門口看去。

一個穿著妖豔的女子走了進來，臉上畫著濃妝。

“真晦氣，人死了就死了，弄什麼追悼會，這不是耽擱我賣房嗎？”

“去去去，趕緊把這些東西都弄出去。”

來人一邊嚷著，一邊把果老的相片往外扔。

“幹什麼你？！”

“你是誰啊！”

歐陽娜娜憤怒的上前撕扯。

“這老不死的是我爸，現在這房子是我的，你們這群臭警察給我滾出去！”

來人一口一個老不死的罵著。

聽著這人的話，眾人都是一愣。

這人竟然是果老的女兒？

歐陽娜娜也愣住了，她當果老的徒弟三年，從來沒聽說過果老還有個女兒。

顧梟的眼神也漸漸陰沉下來。

果老啊果老，你看看這一切是值得的嗎？

你不屑毀掉自己的名聲，甚至用生命替她遮掩，她對你卻沒有一絲尊敬。

那就怪不得我了。

女人還要上前對果老的照片踩兩腳，卻被顧梟猛的一腳踹翻在地。

“初夏，手銬！”

“把她拷了！”

顧梟對安初夏招呼著。

“你們幹什麼？！”

“警察打人了！”

“我又沒犯法，為什麼銬我？！”

果老女兒怒罵掙紮著。

“這是怎麼回事？”

“果夢露？”

“你怎麼在這？”

正在這時，孫銘帶著幾個領導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看見遍地狼藉，果老的女兒被銬在地上謾罵著。

“孫哥，她就是十年前碎屍案的真正凶手，而不是果老，果老隻是在替她頂罪而已。”

顧梟指了指地上的果夢露。

果夢露渾身一顫，難以置信的看著顧梟，連掙紮都忘了。

“什麼？！！”

孫銘差點把下巴驚掉，身後的幾個領導也都麵露詫異。

歐陽娜娜他們更是連忙來到顧梟身邊。

“顧少，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師父不是凶手？”

歐陽娜娜連忙對顧梟問著。

“不錯。”

“我之前就說過，果老這麼多年兢兢業業，恪守原則，不可能是凶手。”

顧梟點了點頭。

“顧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果老已經承認了啊，而且他說的證據完全可以匹配！”

孫銘滿臉震驚。

“骨頭磨碎揚到海裏，自然沒法證實，但如果屍體的屍骨還在呢？”

顧梟慢慢說著。

“屍骨還在？”

“你不是開玩笑吧？”

孫銘見顧梟篤定的神情，心徹底沉了下去。

顧梟可不會在果老葬禮上隨便說這些，看了看旁邊的狼藉和臉色慘白的果夢露，孫銘也瞬間明白了什麼。

“果老或許也知道，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

“他這一跳，是想結束這一切，人畢竟已經死了，就算之前有再多不滿，也應該過去，重新開始。”

“但你辜負了果老的心意，果老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替你死。”

“你自己犯的罪，自己承擔一切吧。”

顧梟冷冷的看著果夢露。

此時的果夢露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渾身戰栗的如同糠秕一般。

她本想著，那老東西都被定為凶手了，他自己也死了，這群傻子警察也都相信了，

這事就永遠過去了。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人知道一切！

“不是我殺的。”

“是我爸殺的，我什麼都沒做。”

果夢露極力的狡辯著。

“報告！”

“新世界小區旁邊的河裏，發現一具屍骨！”

突然，安初夏拿著電話對孫銘說著。

當聽見“新世界小區”這幾個字後，果夢露頓時渾身一癱，緊接著，一灘液體從褲子流出來。

“在河裏？”

孫銘他們瞪大了眼。

“不錯，把屍體片成片，把器官煮熟，不僅是為了製造恐慌，更是為了拋屍。”

“煮熟後的內臟沒有血跡，拎著外出不會引起懷疑，把屍體的肉都片下來，屍骨扔進河裏就不會浮上來，隻要找不到屍骨，就不會結案。”

“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拋屍，而不是一個什麼喪心病狂的吃人魔。”

顧梟輕蔑的看著果夢露。

“這......”

孫銘他們都是老刑警了，聽顧梟這麼一說，頓時明白過來。

“立刻出現場！”

“把人帶回去，重新調查！”

孫銘一咬牙，火急火燎帶人朝外麵跑去。

隨著警方在河裏打撈出十年前碎屍案死者的屍骨，碎屍案這才正式宣布告破。

果老的性格，讓他在工作上極其認真負責，雖然在警隊立下不少功勳，可也因此忽略了家庭。

果老的妻子出軌，被年幼的果夢露看見。

從那時候就把一切歸罪到果老頭上，成績一落千丈，早早混起了社會。

十年前的一個晚上，被小青年灌酒送到家裏，欲行非禮。

掙紮的時候無意中把小青年推開，撞死在桌角。

或許是從小受到果老的影響，果夢露沒有害怕，反而冷靜的對屍體進行了一係列處理。

第二天，碰巧果老回去，看見了正在清洗分屍現場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