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公司,把辭職信放在HR桌上。
當初選擇這家小公司,不過是因為離家近,方便照顧周斯越。
隻是現在,用不著了。
老板看到我的離職表,一臉不解地把眼鏡摘下來:“小喬,你可是我們重點培養的苗子,真的不在考慮考慮嗎?”
我搖搖頭。
三年前選擇這家小公司,僅僅因為辦公樓就在周斯越單位對麵。
而現在,郵箱裏躺著慕尼黑那家頂尖設計院的錄用通知。
二十二歲時為他放棄的offer,二十八歲這年終於失而複得。
幸好現在也不算太晚。
辭職以後,我交接著我剩下的工作,順便打電話告訴閨蜜這個好消息。
“恭喜啊!”電話那頭閨蜜突然遲疑,“那......你和周斯越怎麼辦?你們是準備異國嗎?”
打印機吞吐著公證材料,我望著窗外車水馬龍:“我要離婚了,未來他也不會出現在我的人生規劃裏。”
我們的未來應該就像兩條不再相交的軌道,各自奔赴自己的未來。
就像我永遠擠不進他和江婉的初戀的情懷裏。
公寓樓下的梧桐葉打著旋兒落進搬家紙箱。
我抬頭看了看藍天,原來沒有周斯越的世界,連空氣都透著自由的凜冽。
我摸了摸胸前口袋裏的機票,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寶貝,你永遠要有追求幸福的勇氣。”
推開門時,周斯越正對著玄關鏡整理袖口。
他的手上提著POP MART Labubu的全套盲盒,我了然於心。
今天是江婉的生日,周斯越是去給江婉過生日的。
“馬上就來,你別催了,江大小姐的生日,我肯定要去的呀,你還怕我不來嘛。”他對著手機失笑,虎牙在唇間若隱若現。
他簡單的一個笑容,在我這裏卻是罕見的。
他一直笑著,卻在看見我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我們沉默地注視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口。
最後他一句話沒說,隻是厭惡的別開了我。
周斯越掛斷電話的瞬間,眼底的溫度褪得比冰美式裏的冰塊還快。
他彎腰換鞋的動作帶著狠勁,仿佛我是什麼需要甩開的臟東西。
“砰!”
門關上了。
我知道,周斯越要和我冷戰了。
我和他冷戰過無數次,無一不是因為江婉。
以前這種時候,我會冒著大雨去給他買他最愛的手辦求和,哪怕他對我冷嘲熱諷,我也甘之如飴。
而現在,我隻是在網上搜索著幾道外國菜,在家裏練習了起來。
平底鍋裏的黃油正滋滋作響,德國豬肘的菜譜在iPad上亮著。
熏得眼睛發酸。
真奇怪,我明明沒放洋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