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弟弟拿出手機打開我的朋友圈。
裏麵是我在海邊旅遊的照片,還配文【高考結束後的美美假期】
“我把自己的壓歲錢給姐姐,讓她出去玩一玩。”
“畢竟姐姐明年要陪我一起高考,我總得對她好點呀。”
媽媽一把搶過手機。
“你就是對你這個姐姐太好了,你怎麼那麼傻。”
爸爸勃然大怒。
“我就說怎麼接電話都不敢和我們說話,這個死丫頭真是不要臉。”
我苦笑一聲,弟弟那個照片是ps的呀。
從小到大所有的旅遊,爸爸媽媽都隻是帶弟弟去。
我隻能在家裏埋頭苦學,妄圖獲得爸爸媽媽的青睞。
我看到餐廳大屏幕上。
電視播報機械廠事故新聞,才知道自己的遺體已經被發現了。
媽媽看到電視上的新聞,心猛然一跳。
爸爸也放心不下爸爸皺眉,想要再給我打電話確認。
弟弟卻突然摔碎花瓶。
“啊,我的手割傷了,最近都不能學習了。”
爸媽立刻將我拋到腦後,捧著弟弟的手千疼萬愛。
總是這樣的,每當爸爸媽媽想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弟弟總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我那麼努力考上重點高中,爸媽好不容易要帶我去遊樂園。
弟弟當晚就會夢遊摔下床,讓全家守他三天三夜。
後來在高中我獲得獎學金,可以去競賽加分。
弟弟就會不小心考低幾分,考不上重點高中。
哭著求爸媽拿我的獎學金給他買走讀生名額。
每一次,隻要爸媽的目光多停留在我身上一眼。
弟弟總有辦法,奪走他們的全部注意。
我跟在爸爸媽媽身邊,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
仿佛是生活中少了我,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爸爸媽媽像是完全忘了我。
直到工廠負責人上門談我的工傷賠償。
媽媽打開門看到對方手裏捏著一份染血的塗卡筆。
瞬間心裏一跳。
“這是沈悅臨死前,手裏還緊緊握著的,我想這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爸爸眼神狠狠震顫了一下。
他們不約而同想起新聞裏那則機械廠事故報道。
負責人說:“沈悅的工傷賠償,需要家屬簽字。”
不能爸媽詢問,弟弟舉著手機衝過來。
屏幕裏我正在海灘比耶,笑容很開心的樣子。
那是假的!我無聲怒喊。
卻隻能看著弟弟說。
“你看!我姐活得好好的!”
他把手機懟到負責人臉上。
“你們找錯人了!”
爸爸媽媽長舒一口氣。
“真是晦氣,怎麼詐騙都還上門詛咒別人家孩子。”
“就是,沈悅要是真死了,接下來一年誰輔導軒軒功課,真是可怕。”
聽著他們的話,我忽然覺得好可笑。
原來我的存在,從來都隻是為了"輔導軒軒功課"。
笑著笑著淚卻從心底流出。
下午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媽媽說著:“不會又是那個騙子來了吧。”
打開門,來的人卻是我姥姥。
她手裏拿著一摞厚厚的賠償金。
“剛剛有個工廠的人上我家給了這個錢,說是悅悅的賠償金。”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的好悅悅在哪呢!”
姥姥拄著拐杖,渾濁的眼睛裏滿是焦急的淚水。
我飄在半空,眼淚突然就下來了。
這個家隻有姥姥沒有保留的愛著我。
小時候發燒是姥姥用酒精給我擦了一夜身子。
病好後還偷偷塞給我一個香蕉,說隻給我留了這一個,連弟弟都不給他。
她總期盼著我考上好大學,以後當個坐在辦公室裏的厲害白領。
我讓姥姥失望了。
爸媽不回答姥姥的話,卻一把搶過存折。
“媽您聽錯了,這是沈悅掙的工資!她出息了,一考完試就出去掙大錢了。”
爸爸趕緊補充。
“對對,她在大城市打工,隻是沒時間回家!”
姥姥信以為真,驕傲的笑了。
“我就知道沈悅是最爭氣的。”
驕傲完後,姥姥落寞的說。
“不知道那小孩什麼時候回來看看我啊?哎,長大了。”
我的魂體抱住姥姥,心痛難耐。
最愛我的姥姥不知道,我的生命已經永遠定格在18歲,再也長不大了。
姥姥走後。
爸媽拿著我的賠償金給弟弟收拾行李。
“清華訓練營明天開始交費,這錢來得正好,雖然是給錯了,但說明咱軒軒有福氣啊。”
“不像那個賠錢貨,就會學點習,一點福氣沒有。”
看著爸媽歡歡喜喜的拿著用我命換來的錢,給弟弟交費成功。
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從我心中消失了。
爸媽開車送弟弟,趕飛機的路上接到電話。
“請問是沈悅的家屬嗎,聽工廠那邊說,您這邊已經接受了沈悅女士意外事故的死亡賠償金,不準備起訴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