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月迅速跪下,“奴婢知錯。”
“知錯?有錯就要罰。”
許沁雪摘下頭上那枚古玉簪子,麵無表情的丟進一旁的湖水中。
“跳下去,給我把簪子撿上來。”
寧卿月瞥了一眼湖麵,十二月的天氣,湖水冰冷至極。
許沁雪竟然讓她跳下去?
“怎麼?你不願意?”
許沁雪嘲諷的掀起眼簾,“不跳也可以,那我就告訴阿聿,說你搶了我的簪子,還丟進湖中,你說他信我,還是信你?”
“我跳。”
她話音剛落,寧卿月已經跳了下去。
湖水冰冷刺骨,她忍著劇烈的寒意潛入湖底數次,卻始終都沒有找到那枚玉簪。
再次探出湖麵時,卻看見許沁雪將那枚簪子拿在手裏把玩。
她蹙眉,臉色冰冷如霜。
“許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說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跟阿聿做了些什麼,我警告你,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你都要好好記住自己的身份,別想跟我搶男人,否則,我會殺了你!”
女人的模樣可怖,寧卿月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
遠遠的看見裴聿走來,她迅速遊上岸。
剛爬上來,身子還在狠狠顫抖。
許沁雪卻一下子跳進了湖裏。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伴隨著許沁雪的尖叫聲。
“啊!救命!卿月,你為什麼要扔掉阿聿送我的簪子!救救我,我不會遊泳!”
“沁雪!”
寧卿月愣在湖邊,還沒搞懂許沁雪的操作,裴聿已經衝過來,立刻跳進湖中,將女人救了上來。
“咳咳......”
許沁雪臉色慘白,縮在裴聿懷中發抖,手中還死死攥著那枚簪子。
“沁雪,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掉進湖裏?寧卿月,你說!”
裴聿的臉色極差,脫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女人身上。
“不要怪卿月,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是簪子是你剛剛送我的,我必須要跳下去撿回來,哪怕我不會遊泳!”
許沁雪哭的淚眼朦朧,“阿聿,我剛剛真的好怕,我怕我快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完,她暈了過去。
裴聿焦灼的將她抱進懷裏,起身離去。
“你跟本王過來!如果沁雪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寧卿月沒有解釋,默默抬腳跟上。
裴聿從未如此驚慌過,他抱著許沁雪邁進自己的院子,朝著跟上來的丫鬟低吼:“去叫太醫過來!必須馬上趕到!快!”
進屋前,他回頭,看了寧卿月一眼。
那眼神,是寧卿月從未看過的。
眼底的殺氣濃烈,如果眼神可以是刀,寧卿月覺得他會立刻殺了自己。
“跪在外麵!一直到到沁雪醒來為止!”
屋子的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將寧卿月隔絕在屋外。
她緩緩跪在冰冷的地麵上,濕透的素色裙襦裙滴著水,而後迅速結成冰,她每呼出一口氣都能瞬間變成白霧。
冷,徹骨的冷,可是卻不及她的心冷。
她還記得,十歲那年,家鄉遭遇洪水,她跟著災民來到長安,遇見了意氣風發的裴聿。
他給了她一碗飯,將她帶回王府,培養她成為最優秀的探子,替他打探消息。
作為他的探子,要能文能武,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當然,也要會水。
可洪水那天,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淹沒在大水中,自此對水便十分恐懼。
於是裴聿親自教她,從浴池再到院子裏的池塘,他親自上陣,幫她克服了恐懼,讓她成為他最得力的探子。
寧卿月一直以為她對他來說是不同的,可她到今天才明白,在許沁雪麵前,她寧卿月壓根什麼都不是。
一直跪到天黑,她終究撐不住,暈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間,有人將她抱了起來,往自己廂房的方向走去。
借著昏黃的燈光,她虛弱的開口:“王爺......”
“別說話,你在發燒,今天的事情,你有錯,所以明日無論發生什麼,別怪我......”
後麵他說了些什麼,她暈過去,沒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