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還是將簡家告上了法庭。
開庭的當天,那個西裝筆挺的律師,有些無奈的看著我。
“陳小姐,勸你現在收手吧,你不會打贏官司的。”
我仇恨的盯著他。
“所以,我弟弟就活該死。”
“活該被你那所謂的簡總和簡小姐害死嗎?”
男人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會後悔的。”
果然,沒到2個小時,我就嘗到了後悔的滋味。
我的官司輸了,哪怕我賣掉了父母車禍去世後留下的房子,請了最貴的律師。
我還是輸了官司。
輸給了簡家強大的律師團隊,輸給了霸總身後的人脈關係。
我像是個在舞台上表演的小醜,我拚盡了全力,可那個所謂的簡總和簡小姐,他們連法庭現場都沒有到。
與我官司一起輸掉的,還有我弟弟的生命,像螻蟻一樣的生命。
法官判簡家,賠償我們家“100”萬,比之前的賠償金還要少00萬。
法院判處之後,在我還要秉著氣上二審的時候。
網上開始出現了各種熱搜。
網友罵我吃人血饅頭,說我打官司就是為了讓簡家賠償更多的錢,明明就是場意外,非要鬧得像故意殺人。
網友說我為了讀大學,讓未成年的弟弟去上班賺錢養我,一看就是黑了心肝的。
在謾罵聲中,還有我曾經熟悉的朋友、鄰居、同學、老師。
大學同學說,我這人情感淡漠,從不與人交往。
大學老師說,我不遵守學校規則,常常夜不歸宿。
鄰居說,我從小就小偷小摸,道德敗壞。
失去房子無家可歸的我,躲在大橋底下看著網上的評論。
像隻苦夏的野狗,哭得隱忍而歇斯底裏。
我不是害怕網暴,我不是害怕學校開除我。
我隻是痛苦猙獰於,我哪怕付出了所有,依然無法為弟弟討回他應有的公道。
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個落雨的午後。
弟弟興奮的揣著我的重點高中通知書渾身濕透衝進家裏的模樣。
“姐姐,你被重點高中錄取了。”
我看著眉目間斂著青蔥的少年,淡淡的勾起唇角。
“我不打算讀了,隔壁的王哥說,可以帶我去工廠裏麵打工。”
弟弟瞬間憤怒的盯著我。
“我不同意,我不允許,爸爸媽媽去世後,你什麼都讓著我,我永遠都有新衣服,可你呢,每天都穿著媽媽身前的衣服。就連爸爸媽媽車禍去世留下的錢,若不是我生病,家裏為什麼會沒有錢。”
“姐姐,你也是個孩子,你也才16歲,為什麼你要活得這麼的苦,我成績不好,這書必須是你去讀。”
當時的我以為弟弟隻是耍小孩子脾氣,隻打算慢慢的勸說他。
可我沒想到他第二天就自己去學校休了學。
當我接到學校通知的時候,我整個身子都驚顫在了原地。
我打他,我罵他,我流著眼淚歇斯底裏的質問他。
“你這樣對得起我嗎?”
可弟弟卻微笑著看著我。“姐,我已經下定決心要休學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違反校規打架鬥毆,讓學校開除我。你肯定不想看到我變成那樣糟糕的樣子吧。”
我哭了,歇斯底裏的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臉上,看到了成熟與穩重。
我在家躺了三天,最終答應了弟弟的要求。
之後弟弟像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給我撐起了一片天。
他去工地搬磚賺錢供我讀書,後來聽說送外賣賺錢又去跑外賣。
他靠著送外賣,供我讀完了高中,供我讀完了大學。
可就在我即將大學畢業,即將保送研究生的時候,我的弟弟卻死了。
死在了霸總千金的大小姐脾氣之下。
網友說我為了錢不折手段,吃弟弟的人血饅頭,活該。
的確是活該呢。
所以當天我爬到了大橋的欄杆上。
我不明白,我那樣好的弟弟,與我相依為命的弟弟,為什麼就突然沒了。
正當我要一躍而下的時候,一個戴著黑色帽子,戴著麵具的男人走了過來。
“不就是輸了場官司,你就這樣認命了,你弟弟的冤和仇誰去報。”
我嘲諷的勾起了唇角。“我打敗不了有錢人的魔法,你想讓我怎麼辦。”
男人冷漠的看著我。“那你死吧,所有人都說死很難,但其實死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活著才是最難的,如果我是你,我會努力的活下去,讓那些曾經害了我的人血債血償。”
男人狠厲的甩下這句話就走了。
而我沉默的在橋邊,坐了一晚。
冬季裏的寒風刺骨的發冷,可都沒有我的心冷。
可我在初晨的陽光即將穿破雲層時候,我還是跳下了大橋。
冰冷的河水刺激著我的五臟六腑,可我硬是熬著窒息和冰冷遊到了岸邊。
男人不知道的是。
我不會死,我也從未想過死。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很會浮水。
我是因為失足掉下河,發現無人可救我,自己學會的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