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騁野漆黑的瞳孔,有些晦暗。
“趕來救你,隻是因為我想起了南夕。”
季舒虞喉間一梗,一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
心口的酸意像是湧到了嗓子眼。
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自己怎麼這麼傻?
明明一開始,裴騁野就已經和她挑明了。
為什麼會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剛要開口道歉。
下一秒,裴騁野掀開被子,撿走了地上的衣服。
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刹。
她眼眶裏有什麼東西墜落下來。
裴騁野又開始不回家了。
不僅僅是工作上的忙碌,就連晚上,也開始頻繁夜宿在外。
季舒虞靜坐在沙發上,手裏緊捏著她翻找出來的協議。
三年之約已到,他們誰也沒有提出再續約的事。
但如今,也是時候結束了。
手機鈴聲響起,她動了動麻木的身子。
“程老特意要你和阿野去參加宴會,你給我謹慎著點,別忘了,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是裴家!”
季舒虞疲憊應下。
又給裴騁野撥去電話,見他沒接,隻能留了言。
想到裴母的話,又想了想裴騁野對她化妝技術的不認可。
她隻好花錢找了人幫自己化妝打扮。
趕到宴會的時候,裴騁野還沒有到。
她熟練地應付那些知曉她身份的貴客。
又禮貌妥帖地送上了程老最喜愛的字畫,當作賠禮。
這邊程老剛要開口誇讚季舒虞,那邊裴騁野就領著林若盈來了宴會。
程老下意識地看向了季舒虞。
季舒虞的手指微微蜷縮。
“這個渾小子,放著這麼好的媳婦不要,真是胡鬧!”
季舒虞禮貌地退到一邊。
整場宴會的人,仿佛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可她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靜靜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丈夫手臂被其他女人挽著。
隻有季舒虞自己知道。
在裴騁野眼裏,她和這群女人都沒什麼區別。
隻要那個人不是孟南夕,是誰又有什麼區別?
裴騁野自然也發現了角落裏的季舒虞。
他眼神裏有一瞬的錯愕。
可不一會兒,他又故意當作沒看見,繼續和林若盈打情罵俏。
到了跳舞時間,舞池中央滿是俊男靚女。
季舒虞坐得有些犯困,掏出手機看時間的工夫,就有人朝她伸出了手。
她局促地向上看去,卻發現是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
“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
男人勾唇笑了笑,“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再拒絕,就不好看了。
季舒虞站起身,尷尬地伸出了手。
可還沒等她的手落下,忽然間,她被人一把抓住。
“路衍,那麼多美女不選,就專挑個醜的?”
熟悉的氣味,將她按壓得死死地。
聽見裴騁野的話,季舒虞忽然就有些來氣。
是不是在他眼裏,她就是怎麼做都不好?她永遠就隻能獲得他的貶低和不認可?
他不是要和她劃清界限嗎?
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季舒虞猛地掙脫開他的束縛。
她拿起自己的小包,轉身就要離開。
“嘖,阿野,你可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季舒虞崴了腳,裴騁野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她奮力掙紮,卻被他雙手按得死死的。
“別動,再動我就讓你三天下不來床!”
一句話,季舒虞頓時停止了所有動作。
可過後,卻是滿心的疲憊。
看著眼前這張刀刻般的五官,竟然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悄悄印在了心上。
她的唇有些顫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忽然人頭攢動,一束光打在了舞台中央。
“快看,是孟南夕!”
裴騁野的腳步猛地停下。
緊抱著季舒虞的雙手忽然鬆開。
“啊!”
她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狠狠砸回屬於她的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