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隊裏領導帶著幾個人來看我了，寒暄了幾句，問我。

“家裏人呢？怎麼一直沒見到你愛人？”

我閉上眼，不想回答。

“小許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別太難過，我們已經聯係了最好的康複機構，給你定製義肢。”

“等你身體恢複好了，還可以參加冬季殘奧會，繼續為國爭光啊！”

為國爭光......

我睜開眼，苦笑。

我所有的錢，都給了顧雲蕊。

少說也有幾百萬，都在我給她的那張卡裏。

平時我在隊裏訓練，吃住都在隊裏，幾乎不花什麼錢。

所有的獎金，代言費，大大小小的收入，我都直接打到那張卡裏。

我以為，那是我們的小家。

現在......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讓工作人員已經拿著我的手機去繳費了。

“您好，餘額不足。”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把刀，狠狠刺進我的心臟。

幾百萬，就這麼沒了？

她媽媽治病，能花多少？

我失魂落魄地盯著手機屏幕。

隊裏領導還很詫異。

“你怎麼會沒錢？那麼多比賽獎金你都用了？你嶽母看病也用不了那麼多錢吧！你要不讓你老婆交一下費吧。”

“你這抓緊時間定義肢，好好做康複訓練，很快就能重新站起來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無從說起，正出神時。

“叮”的一聲。

我打開手機，李晨軒又發了一條微博。

一輛嶄新的紅色AMG跑車，停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他笑得一臉得意，配文。

“謝謝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

最愛？

我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手機屏幕。

右腿的幻肢痛一陣陣襲來，我卻感覺不到疼。

我所有的錢，都被她拿去給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買了一輛豪車做生日禮物......

而我，如今連一個義肢都買不起。

我像個傻子一樣，拚了命地賺錢，把所有的愛，所有的錢，都給了她。

結果呢？

她轉頭，就用我的錢，去討好另一個男人了。

顧雲蕊，你好狠的心！

我顫抖著手，撥通了她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機械的女聲，一遍遍重複著。

我頹然地放下手機。

出院手續很快辦好了。

我一個人，住著拐杖，上了飛機。

要回那個曾經屬於我的家。

那套房子，是我用比賽獎金買的，全款。

當初，為了讓顧雲蕊的父母同意我們的婚事，為了表示我對她的真心，我把房子無償贈予了她。

房產證上，隻有她一個人的名字。

我以為，那是愛。

現在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還沒進門，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

“晨軒啊，多吃點，這魚可是我特意為你做的。”

是顧雲蕊媽媽的聲音。

“謝謝阿姨，您做的菜真好吃！”

李晨軒的聲音，充滿了討好。

“還有，雲蕊說你最愛吃糖醋排骨了，她一大早就去買了排骨，從早上就在廚房裏一直請教我給她教的，你快嘗嘗！”

李晨軒開心的回應。

“謝謝雲蕊專門還為我做了菜，你真好！”

“你喜歡就好！專門為你學的！”

顧雲蕊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而我，像個局外人。

不，我連局外人都不如，我就是個提款機。

一個被榨幹了所有價值，就可以隨意丟棄的提款機。

我拄著拐杖，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