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125年，科技高速發展。絕大部分人類的各個部位正逐漸被各種端口儀器所取代，他們不會生病，學習速度飛快。正常人類成為被放逐的異類，成為社會中真正的底層人。

生物課解剖青蛙的腥氣在教室裏彌漫，人類少女格蕾絲握著手術刀的手突然頓住。轉學生艾琳的右眼在陽光下折射出金屬冷光，虹膜處細密的齒輪正在勻速轉動。

"這是第三代仿生視覺係統。"艾琳察覺到她的目光，故意將臉轉向陽光，“能看到紫外線光譜，自帶顯微功能。”

格蕾絲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講台上老師正在講解青蛙的視神經結構，那些粉色的組織在她眼中突然變得醜陋不堪。木樨鎮禁止任何機械改造，但此刻她清晰聽見自己喉嚨裏吞咽渴望的聲音。

黃昏的餘暉將儲物櫃染成血色。格蕾絲蹲在走廊盡頭的消防栓後麵，看著教導主任帶著兩個保安匆匆跑過。整棟教學樓突然陷入黑暗，應急燈的紅光在地麵投下蛛網般的影子。

她摸著冰涼的金屬門把手滑進地下室時，後頸突然傳來細微的電流聲。生鏽的置物架後，半截機械手臂正閃爍著幽藍的光。當看清那具覆滿灰塵的軀體時，格蕾絲慢慢走進讀著他身上的編號——銀灰色外殼上印著"KALI-001"的編碼，胸甲裂口處裸露的電路板像綻放的金屬玫瑰。

"檢測到生命體征。"機械眼突然亮起紅光，合成聲帶著電流雜音，“建議立即進行係統升級。”

格蕾絲顫抖的手指懸在破損的胸甲開關上方，她不禁想起她生的活區域的公約。

正常人群居的木樨鎮公約第三條在腦海中炸響：禁止私藏智能設備。

但卡利脖頸處露出的數據接口正在滲出淡藍色冷卻液，像在發出無聲的邀請。

手機掃描核心芯片的藍光映亮少女漲紅的臉。當虛擬投影在掌心亮起時，卡利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根據《人工智能倫理法》第27條，您已獲得我的最高權限。”

月光從通風口鐵柵滲進來，在卡利殘破的金屬外殼上流淌。他向格蕾絲講述著被遺忘的十年，記憶芯片裏儲存著整個學校的檔案數據。格蕾絲撫摸他斷裂的仿生手指，突然發現那些金屬關節的紋路竟與人類指骨如此相似。

"為什麼你的語言模塊這麼先進？"少女把發熱的手機貼在心口，地下室黴味中混入了芯片過載的焦糊味。

卡利的機械眼閃爍兩下：“因為我是第一批擁有情感模擬係統的教育型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