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忙腳亂的將電腦鎖屏,又擦去了眼角的淚。
原來是八歲的兒子放學回來了。
他正在清大的附小讀小學三年級,以往每天放學回來我總會先在客廳等他。
問問他在學校過得怎麼樣,老師都教了些什麼,然後再一起坐在沙發上吃點小蛋糕。
因為兒子嗜甜,但我又害怕他吃多了蛀牙。
所以總是一塊小蛋糕兩個人分著吃。
可今天我卻反常的沒在客廳等他。
兒子端著切好的草莓夾心蛋糕過來坐在了我的身旁。
他嫩白的小手摸上了我的臉,一臉擔憂地問我:
“媽媽,你怎麼突然哭了?”
“媽媽沒事。”我鼻子發酸,看著他和徐舟也如出一轍的臉,下意識別過頭去。
我想我不是個好媽媽。
在那一瞬間我居然很厭惡我的孩子。
隻因為那個寫信的女人她叫沈枝意,而我八歲的兒子叫徐思意。
隻因為她在信中問徐舟也:
【阿也,你成為大畫家了嗎?】
【你向我求婚沒?我們現在還幸福嗎?】
【是不是已經有了可愛的孩子啦?】
我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徐舟也這些年的時間軌跡。
他大學學的是油畫係,雖然我看不懂繪畫。
但他的畢業作品曾大獲導師好評,那是一副在梨花樹下的女孩背影。
他取名叫《梨樹下的女孩》。
大三時我意外懷孕,沒有任何的鋪墊和求婚,隻有他一句我們結婚吧。
想到過往的種種,我心頭的恨意不斷蔓延。
原來徐舟也藏得這樣深。
難道我這十年來都被當成了別人的影子嗎?
我控製不住自己,失手打掉了兒子遞過來的蛋糕。
那沾著奶油的草莓便一路滾到了門縫邊。
兒子見狀,突然板起小臉來訓我:
“媽媽,浪費食物是可恥的,就算你今天心情不好也不可以這樣子哦。”
說完他跳下沙發,抽了幾張紙巾將地上的奶油擦拭幹淨。
又將掉落的草莓放在了桌上。
望著兒子認真的眼眸,我慌亂的捂住了臉道歉:
“對不起,小意,媽媽剛剛隻是想到了一些煽情的情節,一時間沒走出來。”
這個家裏隻有兒子知道我在寫小說,這算是我們兩個之間彼此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他背起小手,故作老成的點點頭:
“這樣啊,好吧,媽媽,那我原諒你了,晚點你收拾一下家裏,爸爸說他晚上八點的飛機到,希望落地時你能去機場接他。”
我愣了一下:
“八點?可他沒跟我說過呀,這會不會時間有點太趕了,我......”
兒子一般七點前要吃完晚飯,然後要送他去鋼琴老師家練琴一個半小時。
這幾年都是我車接車送,風雨無阻。
我翻出手機從微信看到電話短信,徐舟也一條都沒給我發過說他要回來的消息。
我們微信的聊天界麵還停留在三天前。
我跟他說一路平安,到了告訴我,他回了個ok的表情。
也許是他太忙了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兒子看見了我臉上的遲疑,他拍了拍胸脯向我保證道:
“哎呀,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八歲了,自己可以坐車去陳老師家裏的,媽媽,你就去接爸爸吧。”
“我知道你很想他,晚上你總是在偷偷看爸爸的照片。”兒子很懂事的安排好了晚上的出行,然後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我沒說話,隻是望向了桌上的草莓。
顏色太紅,應該是熟過頭了,草莓的尖尖上還沾了一些臟東西。
我輕輕用衣袖擦去,又幹淨了。
回想起這八年的婚姻生活,我確實過得幸福又安穩。
隻是一封郵件而已。
再說了他們當時也不知道以後會分開嘛。
每個人都有過去,隻要現在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就夠了。
我應該相信徐舟也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