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羅軟帳,水聲纏|綿。
外頭的丫鬟聽紅了臉:
“屋裏要了三回水,何時是個頭?”
“我這燒火的鏟子都快掄冒煙了!”
天蒙蒙亮時,屋裏歇了動靜。
燒水丫鬟們這才鬆口氣。
今夜是將軍府嫡女蘇蘿與靖安侯世子的大婚之日。
等到天亮該去給公婆請安時,那將軍府嫡女也沒有動靜,便派嬤嬤來請。
一請二催三喊,屋中一片靜悄悄。
那嬤嬤去回稟了靖安侯夫婦。
靖安侯夫人緊皺眉頭,看著閉緊的房門忍不住道:
“裏頭怎麼回事?把門給我撞開!”
“轟”一聲!
房門開後,嬤嬤先進去看。
大紅喜被裏,女子雪膚玉貌、如瀑青絲散在枕邊,麵頰尚帶一絲事後的紅暈。
正如小貓般俯趴在男子胸膛上安睡著。
嬤嬤看的好羞恥。
正當嬤嬤將目光移在男人臉上時,忽然見鬼般爆發出一陣驚叫:
“啊!!!”
隨即死死捂住嘴,渾身抖得像篩子般退出門:
“完了、完了!”
“錯了、錯了!”
“什麼錯了?你這不沉穩的,有什麼好喊的?”
正當靖安侯夫人不悅時。
那嬤嬤哆哆嗦嗦湊上前,難以啟齒地秘密回稟:
“裏頭的不是世子爺......”
“什麼?!”
手中團扇哐當落地,靖安侯夫人麵色猛變!
靖安侯一個箭步也想衝上去看,卻被靖安侯夫人拽住搖了搖頭:“我去。”
她走到床邊,沒眼看地看了幾眼——
看到那男子麵容時,嚇得險些昏死過去!
直接嚇得跌坐在地!
老天爺啊!
要了老命!
新郎不是她兒子!
這是......
這是當今攝政王啊!
慘了慘了,那她兒子呢?
正當靖安侯夫人大腦一片空白時。
蘇蘿眼皮微動,睜開一雙朦朧水眸,疑惑看向險些嚇暈在地的侯夫人:
“婆母這是......?”
“......”靖安侯夫人踉踉蹌蹌從地上站起來,複雜又憤怒,“你且自己看!”
床榻上男子麵容俊美如畫、好似謫仙神祇,但眉眼間的冷峻寒涼卻叫人心中膽顫。
他華服淩亂鬆垮,九塊板正腹肌上吻痕朵朵。
那雙俊眸倏地睜開——
駭得蘇蘿臉色慘白!
駭得她直接抓住被子遮擋!
墨瑾掃了眼淩亂的屋中,危險地眯了眯眼,猛地攫住女子手腕!
蘇蘿驚叫一聲!
墨瑾眸子冷沉至極,掃了眼靖安侯夫人寒聲道:“滾出去!”
“臣、臣婦這就退下......”
待靖安侯夫人退到門外便察覺不對勁,氣得跺腳:
“這是我家,我退什麼退?!”
“那攝政王酒後亂性睡錯我家新媳,還這般理直氣壯?簡直、簡直是無法無天!”
“誰?是誰?!”
“你說屋裏的人是誰?!”
靖安侯聽到攝政王三字時險些一頭栽過去!
經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靖安侯黑著臉許久,咬牙切齒地重重砸出一句話:
“在這安國,他墨瑾便是天,便是法!”
當今聖上久病未愈,已多日未處理朝政,三年前將事務全交於攝政王代辦。
坊間早有傳言,聖上是病皇帝,而墨瑾才是真皇帝。
屋內。
蘇蘿兩腿酸軟,如受傷白兔般渾身顫顫。
眼淚汪汪地瞪向墨瑾,就要哭出聲。
她不知怎麼辦。
墨瑾神色陰晴不定,但好在心情沒有壞,但也絕對沒有那麼好。
目光冷淡默然地放在蘇蘿身上打了一圈轉:
精美的鎖骨、細白的腰、瑩潤的足。
雪玉般的肌膚上,留下不少曖昧紅痕。
這女子太過脆弱,像一揉便皺的宣紙,受不得半點用力,嘖嘖嘖。
“本王怎麼在這裏?”墨瑾麵目無情,毫無事後半分溫柔,身姿氣場偉岸,隨手撈起玄黑長袍,冷白指骨將盤扣一顆顆係上脖子:
“蘇蘿,你裝什麼。”
“我乃世子新婦,你......你占盡我的便宜!是攝政王便可無法無天了嗎?”
墨瑾黑瞳森冷如深淵,令蘇蘿不敢對視.
她心驚膽戰地偏開頭,卻被男子攫住下巴,將她臉強硬地扳了過來:
“昨夜承|歡,本王看你享受的很,現在你哭什麼?”
“誰占誰的便宜,還說不準。”
“無恥!放開我!”蘇蘿淚痕淩亂,渾身顫抖的不像話,哆哆嗦嗦罵:“你這畜生!畜生!!”
墨瑾力道逐漸加大,像要捏碎她頜骨,冷笑嘲諷:
“還有更畜生的,你嘗試一下?當真你婆母的麵......嗯?”
“滾!”蘇蘿一巴掌扇在墨瑾臉上。
“力氣不小,難怪體力這麼好。”
男子被打偏了頭,唇角滲出血絲。
他唇角過了一絲放|浪的笑,但冷眸卻越發無情。
大掌覆在女子香軟玉嫩的鎖骨上,指尖順著線條勾了勾,反抓過蘇蘿雙手舉在頭頂,驟然冷怒!
“膽敢算計本王!”撫過細腰的手猛然掐住她脖子。
“本王看你是瘋了!”
“嗚——”
瀕臨窒息的蘇蘿以一種極其羞恥的姿勢,被男人掐住脖子半跪在床上。
墨瑾周身彌漫的殺氣,叫她恐懼害怕。
求生本能迫使她,極其慌張可憐地晃了晃墨瑾袖袍。
不。
不能死。
不要殺我......
淚水從蘇蘿眼底爭先恐後地滾落!
淚濕透了墨瑾的袖袍。
墨瑾陰沉沉地盯著她,欣賞她瀕臨死境的惶恐脆弱,還有那可憐兮兮的姿態。
這白嫩玉頸,如新生奶貓的脖子那般脆弱。
隻要虎口稍稍收緊......
這水潤嬌嫩的人,便能香消玉損。
他太過狠辣,蘇蘿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
命懸一線的那刻——
男子卻舌尖微抵上顎後劃過唇角,似乎在回憶某種美味。
驀地——
鬆了手。
蘇蘿狼狽地跪到在他身側,爬俯下去大口大口呼吸。
“聰明反被聰明誤。”
男人音質好聽至極,如玉擊石,卻極盡閻羅般無情。
他嗬了一聲,走出貼滿“囍”字的新房。
看著滿屋狼藉。
蘇蘿無比後怕地捂住胸口深深呼吸。
餘下的恐懼讓她淚水爭湧而出,她心情複雜到了極點,緊咬的嘴角卻勾起一絲怪異的、勝利的笑。
嗬嗬嗬嗬......
聰明反被聰明誤。
雖是兵行險招。
但不管如何,她活下來了。
侯府,別來無恙啊......
她眼底湧出黑暗至極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