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出院當天,我收到了全家的死訊。
為了報仇,我打扮火辣來到了妹妹常走的小路。
果然沒一會,一個陌生男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他掏出手機對著我,美其名曰要直播送我回家。
我一把將他的手機打掉,他卻惱羞成怒地將鏡頭對準我的胸口和裙底:
“你們女的穿這麼少回家給誰看?我好心護送是擋你們生意了?”
說完更是一把打掉了我手中的藥瓶打掉。
我勾唇冷笑,反手開了個“挑戰護送99個醉漢回家”的直播。
喜歡直播挑戰是嗎?那我這個神經病奉陪到底。
......
我蜷縮在監控屏幕前,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
在療養院待了三年,我幾乎忘記了家裏還裝著這套安防係統。
直到剛才,我終於推開了布滿紅漆咒罵的房門,卻隻見到客廳中央程曦的骨灰盒。
登錄賬號時,我的手抖得厲害。
係統提示著我有43條未查看的報警記錄,我卻仿佛聽到了無數聲妹妹的哭泣。
第一條視頻彈出的瞬間,我的呼吸停滯了。
畫麵裏,妹妹穿著我三年前送的藍色風衣,正在單元樓門口掏鑰匙。
突然,一個舉著自拍杆的男人闖入鏡頭,手機補光燈直射程曦的臉。
“美女,我是做街頭挑戰的齊明遠,正在直播護送100個女孩安全回家,能配合一下嗎?”
男人的聲音油膩做作,妹妹也明顯瑟縮了一下。
“不、不用了,謝謝。”
鑰匙的落地聲清脆,就在她彎腰拾起時,男人趁機貼近,鏡頭幾乎懟到她臉上。
“家人們看啊,這位小姐姐害羞了!”
齊明遠對著手機擠眉弄眼,笑容間滿是得意。
接下來的畫麵讓我胃部痙攣。
見妹妹快步走向電梯後的男人尾隨其後,不斷對著手機低語。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他故作怪異的驚叫起來,把妹妹嚇得縮在角落,臉色煞白。
“心臟病...藥...”
我聽見妹妹微弱的聲音從監控麥克風傳來。但男人反而更加興奮,甚至對妹妹動手動腳。
畫麵突然晃動,程曦倒在地上抽搐。
男人這才慌了神,鏡頭翻轉拍到他自己驚恐的臉。
“臥槽不會真出事了吧?這段掐了別播!”
視頻到此中斷。
下一條是三天後,我家門口擠滿了舉著手機的人。
有人用紅漆在門上噴“賤人去死”,有人高喊“出來道歉”。
透過貓眼攝像頭,我看見父母蜷縮在玄關,捂著耳朵發抖。
“求求你們...曦兒真的去世了,你們還她個安寧吧!”
母親哀求的聲音從另一段視頻裏傳來。她站在樓道,麵對十幾個舉著手機的年輕人。
“裝什麼裝!遠哥好心護送,我看就是你女兒賣多了心虛,不然能嚇死?”
一個染綠頭發的女孩大聲尖叫,眉眼滿是戾氣。
“就是!誰知道是不是嗑藥猝死的!”
其他人附和著,手機閃光燈像審訊室的強光燈打在母親臉上。
我看見父親衝出來護住母親,卻被推倒在地。
畫麵劇烈晃動,最後定格在一隻豎中指的手勢上。
我瘋狂點擊著後續視頻。
妹妹的葬禮上,有人混進來直播;父母工作的學校門口被拉橫幅;我們家窗戶被磚頭砸碎;信箱裏塞滿詛咒信...
最後一段視頻日期是兩周前。
淩晨三點時,父母相擁坐在客廳沙發上。
父親手裏拿著一瓶安眠藥,母親膝蓋上放著程曦的遺照。
“暖暖,對不起...”
二人對著監控攝像頭暗自垂淚,讓周圍的血色顯得這麼諷刺。
“我們撐不下去了,爸媽每天都被各種人堵上,曦兒的墳也被挖了,我們要去陪她了。”
“照顧好自己...別像我們一樣...”
他們安靜地吞下藥片,像睡著一樣依偎在一起。
直到陽光透過窗簾,再也沒動過。
我摳著喉嚨幹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屏幕自動切換到實時監控,牆上"全家死絕"的紅漆刺得我眼睛生疼。
沉默良久,我才輕輕走到浴室。
鏡子裏的女人眼眶深陷,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我擰開水龍頭,看著水流衝刷過手腕上精神病院的編號紋身。
“程暖,出院後記得按時吃藥。”
醫生的叮囑在耳邊響起。我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突然一拳砸碎玻璃。
鮮血順著裂紋蜿蜒而下,像一張猩紅的網,我卻感覺不到疼。
“藥?不需要了。”
我舔了舔手上的血,笑容癲狂。
“我隻想要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