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在車內彌漫,可張柏舟的視線略過我痛到慘白的臉,捧著謝婉婷微微發紅的額頭柔聲安慰。
片刻後,方冷冰冰看向我,“懷孕是讓你把腦子都吃了嗎?沒聽見婉婷把水撒了嗎?連車都開不利索的白癡廢物。”
他一邊罵我,一邊溫柔將水喂到謝婉婷嘴邊,問她剛才顛簸時有沒有咬到舌頭。
我捂住脖子,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一句話也說不出。
直到後車追尾司機敲響玻璃,才打斷張柏舟對我源源不斷的斥責。
他冷笑看著司機凶神惡煞拽開駕駛座的門,“你就該被教訓......”
司機的驚呼聲打斷了張柏舟的嘲諷。
聽到司機說全是血的時候,張柏舟神情微變,忍不住向前探身,還未說話,就被謝婉婷一句痛呼勾走。
很快,救護車嗚啦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幾名醫護人員跑向我卻被張柏舟攔住給擦破皮的謝婉婷看傷。
“這位女士有早產的跡象,現在很危險。”
張柏舟在我麵無血色的臉上停頓兩秒,隨後不容置疑道:“徐陽才懷孕八個月,沒那麼容易早產。我的老婆我心裏有譜,先給婉婷看。她是主持人,職業生涯不容有失。”
失血過多讓我眼前黑蒙一片,在天旋地轉中突然想起張柏舟剛被查出精子有問題時,他毫不猶豫讓我做了八次試管,哪怕我會因此毀掉主持事業。
小孩手臂長的針管插入我卵巢,我痛的將下唇咬的稀巴爛,張柏舟隻是粗魯抹掉我眼角淚水,冷聲道:“忍忍就好。”
而現在張柏舟卻將手臂放到謝婉婷嘴邊,讓她去咬。
連綿不絕的痛楚從肚子傳來,好像有刀在割我的腸子,有鋸子在鋸我的骨頭。
但我卻半闔上眼,近乎平靜地等待肚裏孩子結束他的垂死掙紮。
直到張柏舟冷不丁開口道:“別裝了,你以為自己的把戲別人看不出來嗎?”
他眸色幽深盯著我唇邊的血跡,眼中充滿譏誚的嘲諷,居高臨下道:“我都說了我和婉婷此行除了要看賽龍舟外,還要見一位大人物,是有正事。
我倒想帶你,可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你配嗎?
要不是婉婷提醒我,我還不知道你一邊答應送我們去,一邊又故意走錯路拖延時間。
徐陽,你真讓我惡心!”
不知從何時起,我所做的一切在張柏舟眼中都變成別有用心。
打電話問他幾點回家是不信任他的品行。
為他介紹認識的領導,是給他施壓,展示實力。
連謝婉婷沒記住詞在節目中出醜,也是我故意為難她…..
而我昨天明明告訴他,我今天要去醫院。
引產的單子也在桌子上扔了好幾天。
可他隻是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我一個字都不想再和他多說,指指腕上的手表,問他還不走嗎?
張柏舟一噎,伸手去捏我的下巴,竟被冰的一下子縮了回來。
他麵色大變,一句話脫口而出。
“怎麼這麼冷!醫生!”
比醫生來的更快的是謝婉婷。
她緊緊攬住張柏舟的手臂,眼圈有些泛紅。
“你要是不放心就留下來照顧徐陽姐,我一個人可以坐飛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