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懶得廢話,直接甩出刀子般的話:“你爸六十多了,還在監獄裏蹲著!”
阮眠手指猛地一顫:“那件事,根本不是他的錯…”
顧母冷笑,把紙往前一推:“簽了它,捐眼角膜,跟一澄離婚,你爸就能出來。”
阮眠喉嚨發緊,呼吸都帶著疼:“一澄…知道你要我簽這個嗎?”
顧母眼神一厲,甩出兩張檢查單砸在她臉上。
阮眠低頭,白紙黑字刺進眼裏——漸凍症晚期,終身不孕。
“又病又生不出孩子,我們顧家要你有什麼用?!”顧母每個字都像在宣判她的死刑。
阮眠渾身發冷,彎腰去撿那兩張紙,手抖得幾乎抓不住。
顧母不耐煩地踢開腳邊的紙:“拖一天,你爸在牢裏就多受一天罪,你自己想清楚!”
說完,高跟鞋哢噠哢噠地走了。
阮眠盯著那兩張紙,胳膊像灌了鉛,怎麼也抬不起來。
......
二樓臥室。
暖黃的床頭燈照著,顧一澄閉眼躺著,輪廓鋒利得像冰雕。
阮眠站在床邊,悄悄伸手,想碰一碰他的臉。
“滾出去!”男人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嚇人。
阮眠僵住,慢慢收回手:“我…我給你帶了禮物。”
她拿出眼角膜捐獻書,遞過去。
顧一澄一把打掉,紙頁嘩啦散開:“明知道我瞎了還送東西,你存心故意惡心我?!”
阮眠被推得踉蹌,碎瓷片紮進手腕,血瞬間冒出來。
她疼得吸氣,聲音卻平靜:“我是來送離婚協議。”
顧一澄愣了一秒,隨即譏諷地扯嘴角:“阮眠,專挑周末來簽字,裝什麼?不就是想拖著不離婚?”
三年前那場車禍,他失了明,死了爹,被迫娶了這個“舔”了自己七年的女人。
現在顧家起來了,她舍得走?
顧一澄煩躁地起身,膝蓋“砰”地撞上桌角,整個人一晃——
“小心!”阮眠衝過去扶他。
“用不著你假好心!”顧一澄狠狠甩開她。
阮眠默默把桌子挪遠,聲音輕得像歎息:“七天後,你就能做眼角膜手術了。”
顧一澄冷笑:“一想到複明後要天天看見你,我就反胃燒心!!”
阮眠心臟狠狠一縮,疼得彎下腰。
三年了,自己當牛做馬地照顧他,換來的隻有厭惡。
現在她如他所願放手,顧一澄卻連最後一點體麵都不願給。
“放心…”阮眠攥緊流血的手腕,“七天後,你就永遠見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