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歲蘇把自己關在家裏好幾天。
除了彈琵琶,就是伺候院子裏那棵半死不活的車厘子樹。
盛聽頌急得團團轉。
她現在這樣,和當年許父剛走時一模一樣。
不哭不鬧,像個機器人。
可又有點不一樣。
許歲蘇居然乖乖按他留下的食譜吃飯。
聽說葡萄對胎兒好,就算惡心反胃也硬往嘴裏塞。
陽台上的訓練服早就幹了,在風裏飄了三天。
盛聽頌看著她越來越瘦的手腕,心裏像被刀割。
也許他媽說得對…
可許歲蘇倔起來,十個他都攔不住。
何況現在的自己,連片樹葉都碰不到。
......
葬禮那天,許歲蘇天沒亮就起來了。
她翻出條水藍色裙子,還化了全妝。
站在靈堂門口迎客,對每個說“節哀”的人都微笑點頭。
要不是看見哭暈在盛父懷裏的老媽,盛聽頌差點以為這是場普通宴會。
許歲蘇平靜得可怕。
有個新隊員偷偷嘀咕:“嫂子怎麼不哭啊?”
老隊員紅著眼睛:“她敢哭嗎?哭了就垮了。”
天黑時,墓園來了輛加長林肯。
紀羨煜從車上下來,西裝筆挺,早不是當年那個少年。
他把白雛菊放在墓碑前。
許歲蘇輕聲說:“他不喜歡這個,下次帶藍桔梗。”
紀羨煜沒說話,一把將她摟進懷裏。
“我回來了,蘇蘇。”他聲音發顫,“這次不走了。”
許歲蘇想笑,眼淚卻突然決堤。
盛聽頌看著她哭到抽搐,伸手想擦她的淚,手指卻穿過了她的臉。
雨開始下了。
紀羨煜抱起哭暈的許歲蘇往外走,在門口撞見盛母。
盛母望著遠去的車尾燈,喃喃自語:
“你會對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