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衛紅就是村東的寡婦。
她男人和汪洋是拜過把子的兄弟,兩個人從小好得穿一條褲子。
所以在蔣衛紅男人因為礦難去世時,汪洋自告奮勇接下照顧大著肚子的蔣衛紅的重任。
他事事以蔣衛紅優先,地先種她家的,活先給她家幹。
尤其是在蔣衛紅生了孩子後,更是一天去人家家裏兩次,家裏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她送過去。
剛開始我也懷疑過這兩個人有問題。
後來我發現汪洋就是純傻逼。
他跟我說他這麼做不是做給蔣衛紅看的,是做給全村人看的,他要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他汪洋有情有義,讓所有人都看得起他。
可能是因為家裏太窮,汪洋從小到大不受人尊敬,他就格外地渴望大家的讚美。
果然,在他照顧蔣衛紅後,村裏人見麵就誇他。
誇得越厲害,他就覺得自己越有麵子,蔣衛紅就更是殷勤。
我忍無可忍,“家裏錢都被你拿獻愛心了,一分都沒有了,而且我也需要營養,你怎麼隻想給她買。”
汪洋停下手裏的動作,不解地看我,“你怎麼總是跟人家衛紅比,你有我,她有誰?”
“她有她婆婆。”我擰眉,“村裏誰不知道,蔣衛紅婆婆拿她當親閨女看待,她男人礦難後,公家賠了一萬,她婆婆全給她了,她可比咱家有錢多了。”
汪洋氣急敗壞,“許雙雙,你怎麼這麼不要臉,竟然還盯上人家賠償金了。”
我被他氣笑了。
每次爭執,他總是這樣倒打一耙。
我不再說什麼,轉身回了房間。
沒多久,汪洋走進來。
他興奮道:“許雙雙,你還說家裏什麼都沒有,你看這是什麼?”
我看清楚他手裏的東西。
竟然是兩罐蜂王漿,以及幾十塊錢。
我知道這應該是我婆婆藏起來準備給小姑子的。
小姑子比我晚一個月懷孕。
她夫家條件比汪家好很多,懷孕之後把她養得白白胖胖。
盡管這樣,婆婆還是怕她營養跟不上。
總是偷偷給她送東西吃。
上一世,盡管我是早產,生完孩子身體還是受了損。
醫生說我是嚴重的營養不良,交代婆婆一定要給我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當時我因為低血糖暈倒多次,婆婆依舊是每天鹹菜窩頭的送。
她對我哭,“雙雙,要怪就怪咱家太窮了,就這窩頭還是娘從嘴裏摳下來的。”
如果不是後來我媽來了,每天出門賣血給我買雞蛋。
我可能就死在醫院裏了。
我一直知道婆婆偏心,也知道媳婦再怎麼樣都比不上親閨女這句話。
可我還是被這兩樣東西傷害到了。
跟我顯擺完,汪洋就要拿著都給蔣衛紅送過去,根本就沒想給我也留點。
不過我並不在乎,甚至好心提醒他,“這東西應該是咱媽給汪溪留的,你最好問問再送人。”
“有什麼好問的,咱媽知道了肯定不怪我。”
汪洋迫不及待地就離開了。
等他走後,我開始收拾東西。
從我家到這裏,不過是兩天的路程。
信裏我已經寫清楚現在的境遇,以我哥疼我的那個性子,肯定很快就能來接我回家。
我要把我的嫁妝都收拾好,一點都不給這家人留。
我帶來東西不多,所以很快我就發現我的手表不見了。
這個手表,是我爸留給我的遺物,也是我最重要的嫁妝。
當初我要嫁汪洋,他家拿不出彩禮。
為了讓我嫁得體麵點,我爸瞞著家裏人去磚廠搬磚。
搬了整整半年,才給我買了這塊手表。
我一直很珍惜,放在盒子裏沒有動過。
眼下卻不見了。
是誰拿了不言而喻,我起身,想要去汪洋問清楚。
剛出門,就跟他打了個照麵。
我開門見山,“汪洋,我的手表是不是你拿了?”
汪洋眼神躲閃,“什麼手表?我沒見過,你是不是忘記放哪了,再好好找找。”
本來我還是懷疑,看他這個模樣我直接確定了。
找也不找了,邁腿往外走。
“不找了,肯定是被人偷了,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