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的晚上,江遇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手機已經打出了十幾個未接來電。
他盯著程枝的頭像,終於忍不住發了條消息:
【枝枝,你到底去哪了?旅行也該結束了吧?】
消息發出去後,顯示已讀,但沒有回複。
江遇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這幾天沈叢筠一直在撒嬌要他陪,可他心底總覺得不安。
程枝從來沒有這樣過,以前出門最多兩三天就會主動聯係他,這次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又等了半小時,手機依然沒有動靜。
江遇站起身,走向陽台。
夜風吹過,他忽然想起程枝離開那天異常平靜的神色,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江遇快步過去開門,以為是程枝回來了,卻看到沈叢筠站在門外,手裏拎著夜宵。
“怎麼是你?”
江遇語氣中帶著失望。
“什麼叫怎麼是你?”沈叢筠嗔怪地瞪他一眼,“我特意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燒烤,你就這麼對我?”
江遇讓開路讓她進來,心不在焉地說:“我以為是枝枝回來了。”
“她還沒回來啊?”沈叢筠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你不是說她隻是出去旅行幾天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一直不回我消息。”江遇皺著眉頭。
沈叢筠將燒烤擺在茶幾上,若無其事地說:“可能是玩得太開心了吧。你別擔心,程枝那麼乖,不會有事的。”
但她心裏卻在想:程枝那天......真的是才剛回家麼?
......
第二天上午,沈叢筠獨自來到一家咖啡廳。
她遠遠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程枝。
程枝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長發束在腦後,正安靜地翻著一本書。
沒有了江遇身邊那種小心翼翼的拘謹,她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淡然的氣質。
沈叢筠走過去,直接坐在程枝對麵。
“程枝。”
程枝抬起頭,看到沈叢筠時臉上沒有絲毫意外,隻是淡淡地合上書本。
“沈小姐。”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沈叢筠開門見山,“那天你聽到了什麼?”
程枝端起咖啡輕啜一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叢筠冷笑:“裝什麼裝?你要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搬出來?為什麼江遇的電話你一個都不接?”
程枝放下咖啡杯,眼神平靜地看著她:“或許我隻是想一個人靜靜。”
“程枝,你知道那天那份外賣裏是什麼嗎?”
沈叢筠突然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超薄001、凸點螺紋、水潤玻尿酸......總共十二種,我們每一個都試了一遍。”
程枝的手微微一顫,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沈叢筠得意地繼續說道:
“江遇早就對你沒興趣了。他說和你在一起的這兩年,他每次都要閉著眼睛想著我才能繼續下去......”
“夠了。”程枝的聲音依然很輕,但帶著一絲顫抖。
“夠什麼夠?”沈叢筠越說越來勁,“你真以為他愛你?程枝,你不過是個替身!一個廉價的替身!”
程枝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我知道。”
這三個字讓沈叢筠愣住了。
“我早就知道了。”
程枝抬起頭,眼中沒有眼淚,隻有一種近乎冰冷的平靜。
沈叢筠臉上的得意凝固了。
她盯著程枝,似乎想從她平靜無波的臉上找出哪怕一丁點的偽裝。
“你知道?程枝,你少在這裏故作鎮定了。”
沈叢筠的聲音尖銳了幾分,試圖用氣勢壓倒對方。
“你要是真的早就清楚,會默默忍受這麼多年?會等到現在才發作?”
程枝端起咖啡杯,杯沿觸到唇邊,卻沒有飲下。
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紛亂的思緒清晰了些許。
“是不是故作鎮定,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程枝放下杯子,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她的語調平緩。
“就像你現在,不也是在極力掩飾你的慌亂麼,沈小姐?”
沈叢筠被噎了一下,臉色變了變,隨即冷哼:“我有什麼好慌亂的?該慌亂的人是你,一個被人蒙在鼓裏耍了這麼多年的傻瓜!”
“我當然清楚。”
程枝的聲音沒有起伏,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