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言寬厚的肩膀此時突然僵住了,他有些驚愕地看著我,然後將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一般。
他似乎是怕我反悔,手忙腳亂的從家裏翻出戶口本,帶著我頂著日頭就登了記。
直到拿著那兩張紅本,他才激動地在紅本上親了又親。
我看著他黝黑的臉,懸著的心才慢慢放下來。
回到紡織廠做工,卻被通知和陸清分在了同一個組裏,她挑釁地衝我揚了揚眉。
“你一會就要去和沈正登記了,信不信,隻要我一句不舒服,他就會立馬趕過來?”
我低著頭,順著手裏的毛線,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她似乎是被我的無動於衷氣惱了,衝上前來把我手裏的毛線團打翻,將手靠在了正在工作的梭針頭,鮮血瞬間染紅了毛線。
她驚呼出聲,捂著受了傷的手指,指著我哭道:“對不起程組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對著沈測量員笑了,也不跟著他進城了......”
“你再怎麼恨我,你也不能想要毀了我的手啊!”
圍過來的工人越來越多,看著陸清鮮血淋漓的手指,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七手八腳地將她送往衛生所。
我倒退了幾步,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周圍人看我時懼怕的眼神,急忙辯解: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
這個年代還沒有監控,我幾乎是無力反駁。
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的陳詞,隻看到了血淋淋的事實。
我被推搡到衛生所,沈正衝進人群,看到了陸清鮮血淋漓的手,二話沒說,上來直接給了我一個巴掌。
“給清清道歉!”
火辣辣的左臉被他扇在一邊,我隻愣住了一瞬,轉頭就還給了他的臉。
“沈正,這麼明顯栽贓的手段你都看不出來嗎?”
沈正似乎沒有料到我竟然敢打他,眼睛看向我全都是陌生。
可陸清蒼白的小臉帶著盈盈淚珠,他麵色一狠:“道歉!”
他力氣極大,將我拖在了病床邊。
手裏大紅色的結婚證像前世一樣拍在了我的臉上。
“你這麼欺負清清,不就是想和我結婚嗎?”
“現在你滿意了吧?”
我看著手裏那張粗糙不已的假證,淚水幾乎快要被我控製不住。
陸清撲在沈正的懷裏,對我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
不知道是誰報了警,我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沈正還低著頭正輕聲哄著陸清。
我將指節捏的生疼。
我一直搞不明白,我和沈正青梅竹馬長大,他卻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一個隻認識幾個月的女人。
回憶實在是太疼了,疼到我必須喋喋不休地回應它。
好在警察沒有過分追究,我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付言有些心疼地摸著我被沈正打紅的臉,當場就要去找他們算賬。
我拉住了他的手。
“付言,我們將訂婚宴,就辦在他們要進城的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