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我坐在毛毯上細細端詳著陸秉煜的臉。

可能是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有些傷感。

又倒了一杯溫水放在茶幾上。

陸秉煜每一次喝醉，都是這樣的程序。

安頓好陸秉煜之後，我換好睡袍去泡澡。

結果剛泡了沒幾分鐘就停電了。

我嚇了一跳，又喊家裏的阿姨來救我，但沒人應我。

想找手機，又突然想起手機被我放在床頭櫃上充電。

我怕黑，特別怕。

從小就怕。

隨後我摸索著關掉了放水的水龍頭。

小心翼翼地起身去拿掛在架子上的睡衣，結果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泡沫。

撲通一聲，狠狠摔在地上。

疼得我尖叫。

房子裏回蕩著我淒厲的叫聲。

經久不散。

我忍痛將浴巾裹在身上，剛想站起來，就聽到了浴室的門打開的聲音。

「誰啊？」我話音剛落就看到了陸秉煜那張潦草的臉。

我揉了揉疼痛的手腕。

陸秉煜舉著手機電筒，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我。

「不是，你洗個澡都能摔？」

「也是，你從小到大一直都這麼蠢！」

記得小時候，我不聽大人勸，偷偷摘了小院樹上的野果。

半夜開始口吐白沫，還不敢告訴我爸媽怕挨罵，結果第二天昏迷不醒沒去上學。

還是陸秉煜發現找到我爸媽送我去醫院的。

還有一次，第一次擁有卷筆刀，我覺得特別新奇，逢棍必削。

連我家還有陸秉煜他們家的筷子都是尖的。

後來，家裏的保姆篩黃豆，我蹲在一邊看，看著看著就覺得黃豆和我的鼻孔很適配，居然拿著兩顆黃豆就要往鼻孔裏塞，幸好陸秉煜及時阻攔我。

細數小時候做蠢事的時候，陸秉煜好像都在身邊。

陸秉煜不客氣地拍了拍我的臉，「咋？摔傻了？」

我回過神，臉更燒得厲害。

「沒有啊！」

我覺得有些丟臉，手抓緊了浴袍。

陸秉煜可能不覺得丟人，還舉著手機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我欲哭無淚，又不好意思出聲。

「從小到大，你什麼樣我沒見過？」

他又拿了一條浴巾裹住我，打橫將捂著臉的我抱起來。

兩個人的呼吸聲在漆黑的環境裏被無限地放大。

寂靜之中，碰到的皮膚都灼熱起來。

下一秒來電了。

平靜之中我倆四目相對，那張臉近在咫尺。

我連忙從他懷裏跳下來，不好意思地後退了兩步。

「你沒事吧？」

我佯裝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其實我的屁股都要痛死了！

過了一會兒，陸秉煜拿著紅花酒又打開了臥室的門。

「我自己來就好。」

「坐著別動。」

我靠在枕頭上，任由他溫熱的掌心在我腳踝處揉搓。

他掌心的溫度越來越高，蔓延至耳尖。

我瞥見他的耳朵尖紅得要滴血了。

好一會兒，他才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