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考上狀元麵聖那日,被公主看上了眼,說要他做自己的駙馬爺。
他應下了,對我說絕不會碰公主,一切都是權宜之計,
並要求我隱瞞是他糟糠之妻的身份。
我這一忍便是三年。
夫君仕途通達,而我苟活柴房做賤婢。
直到鈞兒替我出門取藥,無意打翻公主滋補的藥粥,被扔到了野狗群。
而我則被倒掛東南枝,親眼目睹野狗吞吃鈞兒的骨肉,哭瞎了左眼。
當我找夫君給鈞兒做主時,卻被他一手揮開:
“公主金枝玉葉,鈞兒的死能平公主的怒氣,是他的福氣。”
......
“鈞兒難道不是你的孩子嗎?你為人父的怎能說出這樣的混賬話?”
謝忱掙開了被我抓著的袖子,眉眼不耐:“我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孩子。”
想到這幾日公主屋子裏的多了不少酸食之物,我問出了聲:“你的意思是.....謝忱,你不是答應我不會碰公主的嗎?!”
“梁霜,你也不看看你這模樣,難道我放著公主這樣的美人,碰你這個黃臉婆嗎?”
男人的嫌棄溢於言表。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銅鏡裏的自己。
因為鈞兒的離世,我哭了許久。
如今皮膚幹燥、眼泡腫大,二十歲倒是看著像四十多歲的老嫗。
反觀謝忱,他仕途通達又正值壯年,渾身是意氣奮發。
但我無暇顧忌這些,腦海中都是方才鈞兒被野狗齧咬的痛哭聲和他不斷喊著“娘親”的聲音。
一想到那個畫麵,我就心如刀割,痛得我喘不上氣。
我的鈞兒,前幾日才剛過完五歲的生辰。
哪怕我用鹹菜給他過生辰,鈞兒都樂在其中,一點不嫌棄,還說以後要賺很多的銀子給我買好看的衣裳穿。
但現在他的骨肉分崩離析,盡都散落野狗的肚腹裏。
“梁霜,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你的性命。公主已經知道你是我曾經的妻子,她不喜我與你有接觸,公主大人有大量,沒有找你茬,你該感恩戴德了,不要再去她麵前惹她不悅。”
“謝忱,那鈞兒的死——”
“我給你一百兩,你就當這事過去了吧。”
謝忱拿出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要走。
區區一百兩就能買了鈞兒的命嗎?
我看著男人冷血的模樣,怒氣橫衝,伸手就要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卻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梁霜,別忘了你在家裏的老母,若你逼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我獨自捂著臉,蹲在地上哭得渾身發抖。
看著屋子裏還有白日剛收進的、洗得泛白的鈞兒衣裳,我緊緊地咬住了下唇,心底的痛意如野草般瘋長。
鈞兒,是娘沒用,不能讓你爹給你主持公道。
下輩子,鈞兒不要再找我做娘親了。
我不配做你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