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黎雲渺被鬧鈴叫醒的時候,裴彥庭正安靜地睡在她身旁。
她輕手輕腳地撥開他攬著腰的手起身,沒想到他卻在那一刻睜開了眼。
“渺渺,你要去哪兒?”他嗓音低啞,帶著剛醒時的慵懶。
“去見個高中同學。”
他頓了下,撐起身:“我送你去吧,正好陪你散散心。”
裴彥庭堅持要送她去,她拗不過隻好答應,坐上了他的車。
外麵陽光明媚,可車內冷氣開得過猛,她下意識將外套拉緊,卻始終沒說話。
見她沉默,裴彥庭沒話找話:“等你見完朋友,我陪你好好轉轉,換個心情。”
她“嗯”了一聲,眼神始終望著窗外,語氣敷衍。
他頓了頓,忽然說:“對了,打開前麵的抽屜看看。”
黎雲渺拉開收納盒,指尖頓住——
那是一條水晶手鏈,和那時薑晚妤在花房戴的一模一樣。
她勾唇一笑,蓋上抽屜:“挺好看的,但我怕丟,就不拿了。”
“那你想去哪兒玩?我今天——”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忽然響起。
一接起來,裴彥庭臉色瞬間變了。
“什麼?人不見了?......你們找了嗎?好,我馬上回去!”
他一邊掛電話一邊看向她:“渺渺,對不起,晚妤她才剛從植物人恢複,萬一出事我——”
“我知道。”她聲音平靜,“你回去吧。”
“你自己打個車,路也不遠。”他說著已經調轉車頭。
車門關上,揚長而去,陽光正烈,灼得人睜不開眼。
黎雲渺站在原地打了二十分鐘車都打不到,隻好硬撐著朝朋友家的醫院方向走。
她身體本就虛,沒走多遠就頭暈眼花,腳步虛浮。
邁進醫院大門時,她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了熾熱的水泥地上。
黎雲渺恢複意識的時候,手腕正打著葡萄糖,身側桌上的藥散發著苦味。
見她睜眼,沈知薇立馬起身:“我剛開完會,就看到你被急診那邊抬進來,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人家說看見你一路晃晃悠悠走進大門,連傘都沒打!”
她聲音裏滿是埋怨:“中午四十度啊,黎雲渺,你一個低血糖低血壓的體質,就這麼頂著太陽走?””
黎雲渺嗓子發幹:“我沒事......隻是——”
“隻是什麼?我剛才給你把了脈。”沈知薇神情複雜,“你懷孕了你知道嗎?”
黎雲渺愣住,聲音一輕:“什麼?”
她不會要這個孩子。
她願意和裴彥庭在一起,隻是因為愛他,如今他愛意消散,她不想再有多餘的牽扯。
她語氣淡淡:“我想打掉。”
沈知微往袋子裏塞藥的手頓住,接著挑出來幾包丟到一旁:“那安胎藥就用不上了。”
她說完扭頭遞過一張紙,“但是這流產同意書,你得想想辦法。”
黎雲渺接過紙,低頭沉思,同意書不像離婚協議,不知情簽字沒有法律效益,同意書隻要上麵有裴彥庭的簽字就可以手術。
她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問到了裴彥庭剛到公司開會。
天賜良機。
黎雲渺趕忙用最快的速度趕去公司,生怕出了什麼差錯,幸好她趕到的時候裴彥庭正在總裁辦公室處理文件。
“渺渺,什麼事急成這樣?”裴彥庭放下正在看的文件,起身一臉心疼地擦了擦黎雲渺臉上的汗。
“找你簽字。”黎雲渺把把一遝文件扔在桌子上。
房屋買賣合同。
裴彥庭笑,“就為這個事?”
黎雲渺神色冷淡:“不可以嗎?薑晚妤毀了我的花房,賠我個新的,過分嗎?”
黎雲渺把文件翻到最後一頁,把筆放進裴彥庭的手裏。
“好好好,我現在就簽。”裴彥庭準備簽下自己的名字。
黎雲渺感覺自己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下。
她下意識摸了摸小腹。
這個孩子,很快要離她而去了。
然而裴彥庭突然停住:“我幫你看看,合同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你不懂這些,可別被人騙了。”
不行!
如果往前翻,會看見那是流產同意書!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