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宋懷遠用了什麼方法,半小時過後,竟然有人送來了一套一模一樣的婚紗。
婚禮主角準時出現在大廳內。
宋父宋母站在沈溪身邊,知道這是自己兒子的傑作,隻能盡力用自己的身體幫沈溪擋著。
卻擋不住賓客們的竊竊私語。
“不知羞恥的浪蹄子......”
“都到這種時候了,竟然還穿著婚服來小宋總的訂婚宴上。”
“女人做成她這副倒貼的賤樣,是我就去死了。”
宋母語帶不忍:“溪溪,他這次真的是過分了。”
沈溪麵色蒼白地笑了笑:“沒關係,宋阿姨,過完今天我就走了。”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小瓶子。
裏麵裝著她師父的一截指骨。
今晚是她命中的死劫,熬過去,她就回山裏繼續修行。
突然,宴會廳中央的大屏幕閃爍了幾下,燈光毫無預兆地熄滅了一大半。
人群瞬間慌亂起來,推搡中,一聲槍響製止了所有聲音。
“都別動!誰動誰死!”
宋母臉色發白,死死地盯著闖進來的歹徒,“他是一年前被公司裁掉的員工。”
歹徒癲狂地大笑,朝天花板砰砰放了幾槍,眼底瘋狂:“宋懷遠,你害我丟了工作,老婆女兒也跟別人跑了,憑什麼你還能好好地結婚過日子?我要你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你跟你老婆就死在一起吧!”
砰!
毫無預兆的一槍讓所有人都被嚇得蹲在地上,生怕自己成為靶子。
水晶吊燈在槍聲中震顫,沈溪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衝向宋懷遠,在吊燈墜落瞬間用盡全力將他往後一推——宋懷遠不能現在死!
他如果死在今天,那她五年的功夫就白費了。
葉如萱驚恐的叫聲在頭頂炸開,沈溪剛撐起身子,就被一股蠻力一扯——
“小心!”
槍聲再次響起來,剛剛死裏逃生的宋懷遠毫不猶豫拽過沈溪,將她猛地推向葉如萱。
子彈破空而來,精準穿透沈溪的後背。
沈溪踉蹌著往前倒去。
那顆本應該衝著葉如萱去的子彈此刻正停在沈溪的左心口。
她驀地吐出一口血,眼神一陣陣發黑。
沈溪毫不意外宋懷遠會用她來幫葉如萱擋子彈。
這下真的是最後了,如果能活下來,他們從此將再無瓜葛。
沈溪意識越飄越遠,宋懷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掐著人中呼喚她。
“沈溪,沈溪!”
她看見宋懷遠焦急的神色,真奇怪啊,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吧。
但很快,葉如萱手指顫抖地抓住他的衣擺,氣若遊絲:“懷遠,我害怕......”
宋懷遠猶豫了一下,最終放下沈溪,轉而抱起被嚇壞了的葉如萱。
沈溪頭摔在地上,溫熱的血瞬間湧出。
歹徒已經被控製起來,救護車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沈溪隱約聽到宋懷遠和醫生的對話。
“沈溪命硬,你們先幫萱萱看一下。”
醫生聽起來很無語:“宋先生,葉小姐隻是被嚇到了,但是沈小姐再不上車,你全城調血也救不回來了。”
宋懷遠冷漠道:“那也是她的命,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沈溪放心地暈過去。
還好,沒有再多欠一份因果。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永不相見。
......
睜眼又是熟悉的醫院。
沈溪按響呼叫鈴,從護士口中得知自己昏迷了三天,頓時放下心來。
看來死劫是過了。
她摸了摸脖子,卻發現本應掛在瓶子裏的指骨消失不見了。
“我的......東西呢?”她的聲音難聽得厲害,聲帶像被火燒過一樣。
宋懷遠在此時推開門走了進來,臉上難得帶著一絲歉疚。
但是在被問到那天沈溪戴著的小瓶子時,神色又浮現出淡淡的嫌棄。
“我扔了,萱萱嫌晦氣。”
“你怎麼能隨便動我的東西?那是我師父的指骨!”沈溪神情激動,難得有幾分失態。
“你哪來的師父?”宋懷遠擰眉,“死人的東西你也敢掛在脖子上,萱萱見了害怕,扔了就扔了。”
“你!”
沈溪全身發抖,氣得說不出話來。
見沈溪竟然真的那麼在意,男人一向淡漠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猶豫。
“......算了,我差人幫你找回來就是。”
“不用了。”
沈溪閉上眼,眼角劃過一滴淚。
她剛剛在心裏算過,師父的指骨早已被丟進焚燒爐了。
她這一生親緣淡薄,注定留不下任何親近之人的東西。
“你走吧。”
沈溪翻過身,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不知為何,宋懷遠總感覺她今天跟以往好像有什麼不同。
但很快他就自己說服了自己。
沈溪那麼愛他,可能隻是在生氣被用來給葉如萱擋子彈這件事。
宋懷遠正想著用什麼話來哄她,手機就響了。
葉如萱撒嬌的聲音傳出:“懷遠,我腳扭了,你回家抱我上樓好不好?”
宋懷遠下意識看向沈溪,“讓傭人扶你上去不行嗎?”
“你去唄,”沈溪語氣裏是不易察覺的嘲諷,“有什麼差池,我這彈豈不是白擋了?”
宋懷遠掛斷電話,沉默地摸了摸她的臉。
這次沈溪沒有力氣躲開了。
“過幾天我會補償你的。”他最終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沈溪定定看了宋懷遠的背影許久,最終撥用一個電話。
“現在來醫院接我。”
“不用收拾,我都丟了。”
“沒什麼行李好帶的。”
沈溪取出電話卡,毫不猶豫地一掰。
五年了,宋懷遠。
這次是真的如你所願,不再糾纏。
祝你餘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