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陸文湛。

不料這個人秀才出身，臉皮卻比鄉野悍婦還厚。

他當街就吵了起來：“你個商人出身的姑娘，不賢不孝，還揮霍無度。我可是秀才，將來是要中舉人當大官的，好心來教你，你竟不識好歹？我若不要你了，看誰還要你！”

陸文湛大喊大叫，引來許多人看熱鬧。

他是少年秀才，我爹是錢莊老板，都是名人。這樣一吵，街市上即刻閑言碎語不斷。

我與照影的臉麵實在掛不住了，扔下還在吵嚷的陸秀才，低頭跑回了家。

回家後，沒找到爹娘。我隻得在花廳裏生悶氣。

照影陪著我一起丟了人，也惱了：“這個陸秀才，哪有個秀才樣，就是個潑皮嘛！還沒議親就要小姐的月銀，老爺看的沒錯，是個沒骨氣的臭男人！”

“你個丫鬟懂什麼？還敢妄議秀才！”

庶妹林煙蘿從花徑中走來，聽到照影的話就開始罵她。

“長姐，你莫要聽小丫鬟亂說。秀才是宰相根苗，他知勤儉持家，原是好事，教育你兩句，你也要聽的進去呀。”

煙蘿的娘親也是我母親的庶妹。當年她娘不願嫁窮書生，趁我娘剛生下我，打著看外甥女的旗號住進家來，卻趁我爹醉酒懷上了林煙蘿。

事後兩家都無法，隻得讓我爹娶她做妾，這些年的日子自是比嫁給窮書生苦熬要富足的多。

隻是我爹娘都覺得她手段上不得台麵，雖什麼都不少她的，但關係就一直淡淡的。

煙蘿妹妹雖是庶出，但我娘在月錢上一視同仁，她與我同數。

她朝我走來，認真對我說：“長姐，你給嫡母買的布料實在是太過奢華，難怪陸秀才覺得你作風奢靡。我也勸你要儉省些。”

我心裏無語，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有我一份就有她一份，她自己好處到手了，從不說儉省，如今我存錢給母親買一份生辰禮物，她讓我儉省？

“妹妹，陸秀才讓我用葛布給母親做生辰禮物，要是姨娘生辰，你會送葛布麼？”

煙蘿麵上一陣紅一陣白，比後麵的花叢還好看。

她自是不能。姨娘生辰禮物若是輕了，非得闔家不寧。

這算什麼？隻許百姓放火，不許州官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