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曼失去了她唯一的孩子,她哭得昏天黑地,江執寒抱著她,眼眶泛紅,嗓音沙啞:“對不起,詩曼,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是我,蘇念笙。
五分鐘前,我還沉浸在產後初見孩子的喜悅中,滿心期待地伸手去觸碰他們柔軟的臉頰。
可下一秒,麻醉還未散盡,我就被告知,孩子的母親另有其人。
而我,隻是個代孕工具。孩子被強行抱走,我被丟在血泊裏,疼得幾乎死去。
江執寒握住我的手,溫柔地哄我:“念笙,別鬧,詩曼受了太多苦,你應該體諒她。”
我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才願意忍受五胞胎撕裂身體後瀕死的痛苦,願意忍受終生掛尿袋的折磨。
可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林詩曼能“當母親”,是為了她能安然享受本該屬於我的幸福。
我死死盯著他,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一字一句地問:“江執寒,你的心呢?”
他低頭吻了吻林詩曼的額頭,目光平靜:“詩曼才是我的心。”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終於決定離開。
他卻瘋了一般拽住我,猩紅的眼裏全是慌亂:“念笙,你敢走?”
......
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我疼到暈厥。
醫生在我肚子上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流成河,我卻沒聽到嬰兒的哭聲。
麻醉讓我睜不開眼,隻能隱約聽見醫護人員的竊竊私語:“這女人真能忍,五個都生下來了......”
可下一秒,護士抱著孩子轉身就走。我費力地抬起手,指尖顫抖:“我的孩子......”
沒人理我。
天花板的燈光晃得我眼前發黑,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江執寒。
他沒進來。他在隔壁病房,溫柔地哄著另一個女人:“詩曼,辛苦了,孩子都很健康。”
我的孩子,被抱去了她的懷裏,而我,被丟在血泊裏像一條快死的狗。
我被推回病房,身體像被撕裂了一樣疼,渾身發冷。可是我等了一整夜,江執寒沒出現。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風塵仆仆地趕來,手裏還提著熱粥。
“念笙,你要乖。”他像哄孩子一樣摸了摸我的頭,把勺子遞到我嘴邊,“多吃點,別想那麼多。”
我盯著他,嗓子發啞:“孩子呢?”
他愣了愣,隨即笑了,語氣輕柔:“詩曼身子弱,你應該理解。”
“所以呢?孩子歸她?”我死死攥住被子,指甲嵌進掌心。
他歎了口氣,像是在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女人:“你怎麼總是這麼敏感?孩子還小,你以後有的是時間看他們。”
可是,他連一句“他們是你的孩子”都不願意說。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婆婆踩著高跟鞋走進來,一臉厭惡地看著我:“江家供你吃供你住,讓你生幾個孩子怎麼了?別得寸進尺。”
她話音剛落,旁邊的護士低聲嘀咕:“這女人真不要臉,以為生了孩子就能上位呢,江先生心裏隻有林醫生。”
“可不是,聽說林醫生都差點死在手術台上了......”
“這麼一對比,林醫生可真可憐啊。”
可憐?她們是在說林詩曼可憐,而不是我?
我撐著虛弱的身體,拖著還在滲血的傷口,爬去了隔壁病房。
我看到林詩曼坐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柔弱地抱著嬰兒,眼淚一滴一滴砸在繈褓裏。
“對不起,念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泣不成聲,“執寒隻是心疼我,你別誤會......”
我死死盯著她懷裏的孩子,胸口一陣翻湧,差點嘔出血來。
她不是不能生嗎?她不是身體羸弱嗎?她不是在“替我照顧”孩子嗎?可為什麼她抱得那麼自然,像是天生的母親?
江執寒看見我,眉頭一皺,走上來擋住我的視線:“念笙,你怎麼又胡鬧?”
“我的孩子。”我盯著他的眼睛,咬著牙一字一頓,“還給我。”
“你在說什麼?”他臉色沉了下來,嗓音透著一絲不耐煩,“孩子是江家的。”
他沒說是我的。他沒說是“我們的”。他隻說,是江家的。
我是個徹徹底底的外人。
我衝過去想搶孩子,可林詩曼忽然尖叫了一聲,手一鬆,差點把孩子摔在地上!
江執寒臉色驟變,猛地推開我,語氣狠厲:“蘇念笙,你瘋了嗎!”
“我隻是想抱抱他們!”我的眼淚砸下來,像是破碎的琉璃,“我懷了他們十個月,憑什麼——”
“夠了。”江執寒冷冷地打斷我,嗓音低沉危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歇斯底裏,毫無理智,難怪我媽說你有產後抑鬱。”
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被婆婆的人強行拖出病房,扔在了冰冷的走廊裏。
護士和醫生經過,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低聲議論:“真是個瘋女人。”
夜深了,我悄悄溜進醫生辦公室,顫抖著翻找孩子的出生證明。
一張薄薄的紙落入我手裏,我的心跳瘋狂加速。
母親:林詩曼。
不,不可能......
我搖著頭,往下看,孩子的父親那一欄——
江執寒。
——可我明明是那個十月懷胎、命懸一線生下孩子的人!
我的血液瞬間冷透了。
腳步聲忽然響起,江執寒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念笙,你在幹什麼?”
我死死攥住那張證明,淚水模糊了視線,聲音顫抖:“為什麼?江執寒,為什麼!”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冷漠得可怕:“這不是你該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