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等我醒來的時候,偌大的包廂空無一人。
胃部的灼熱感,幾乎要把我撕裂。
我強忍著疼痛,掏出手機,叫了車。
剛到家,我立馬衝進衛生間抖著身子,劇烈嘔吐起來。
酸水混著血水,大片大片地映入眼簾。
良久,我緩緩起身倒了杯溫水,吃了止疼藥,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場夢。
剛記事那會兒,我媽就一直瘋瘋癲癲,我爸常年家暴。
我媽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清醒時知道我是她的女兒,糊塗時會把每個靠近她的人,
當成我爸。
十歲那年,冬天特別冷,整個屋簷掛滿冰棱。
那天,我正蜷縮著身子在院子裏擇菜。
院門突然被踹開,我爸手裏拎著半瓶燒刀子。
他滿眼猩紅,視線突然停留在我身上,惡狠狠地罵了句:“格老子的,賠錢貨!”
緊接著就掄起酒瓶,往我頭上摔。
就在酒瓶掄到半空中時,我媽突然撲上去抱住他的腰,衝我嘶喊:“小滿,跑!”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我媽反抗,她幹癟的手指,死死扣住我爸的褲腰帶。
我爸瞬間暴怒,掄起酒瓶砸在我媽的頭上。
頓時間我媽的額頭鮮血直流,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我撲上去,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酒瓶砸在我頭上的瞬間,我兩眼一黑,酒的辛辣混著血腥味在我嘴裏蔓延。
意識模糊之前,是傅硯辭帶來了警察,把我爸抓走。
從那以後,我媽更瘋癲了,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
這天,我撿破爛回來的路上,遇到一群小屁孩。
他們衝我譏笑:“醉酒的爸,瘋了的媽,瘋子的女兒是小啞巴。”
我拿起手中的空瓶子衝他們揮舞,試圖把他們嚇退。
可他們笑得更歡了,靠近我扯著我枯草般的頭發,生疼。
就在這時,傅硯辭從胡同裏衝了出來,三言兩語把他們轟走。
他俯身幫我把地上散落的空瓶子,一個一個撿起來。
遞給我,見我沒反應。
戳了戳我的胳膊:“傻了?還愣著幹什麼,我送你回去。”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把嘴咧到跟鼻子一般高。
半天,緩緩開口:“謝......謝你。”
傅硯辭噗的一下笑了,揉了揉我的雞窩頭:“得嘞,您笑得比哭都難看。”
不知怎的,我鼻子猛的一酸,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傅硯辭一臉茫然的看著我:“你別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的你。”
我抽抽鼻子,哭得更厲害了。
“我給你唱首歌吧,你別哭了,行嗎?”
我想了想,重重點了點頭。
“行,咱就這麼說定了啊。”
“咳咳......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
我忽的笑出聲來,傅硯辭歌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