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鐵青著臉站在院外:
“一個個都在做什麼?幾個奴才也敢如此對二少夫人?”
我心中剛有些放鬆,容嬤嬤卻已經上前跪下:
“世子夫人明鑒,方才奴婢帶來一碗熱湯,二少奶奶喝了之後嘔吐不止,奴婢也是擔心少奶奶身體,不是誠心衝撞主子。”
婆母皺了皺眉:
“她是主子,你們這些蠢貨就這樣押著她?快快去請府醫,替二少奶奶好好看看。”
婆母身邊的嬤嬤快步走了出去,林府醫卻不卑不亢地開口:
“小人也是府中的大夫,不如讓小人給二少奶奶先看看,也好讓夫人安心。”
看著我蒼白的麵色,婆母也不好說些什麼話推辭。
婆母大手一揮,林府醫立即走上前。
我的心跳如雷,視線與林府醫交彙時,充滿了懇求。
林府醫神色淡淡,並不多加理會。
片刻後,他露出驚喜之色:
“世子夫人!恭喜世子,恭喜夫人,二少奶奶這是有孕了。”
我如同如雷轟頂,臉色立刻煞白。
婆母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神直勾勾盯著我的肚子:
“此言當真?你可能瞧出,這孩子是幾個月了?”
我身體不住地往後退,堪堪扶住聽雨才能站穩。
林府醫瞧我一眼,我身體顫抖,隻得掐住掌心:
“小人學藝不精,看不出究竟是幾月,隻堪堪看出,不過是一兩月而已。”
婆母的眼神淩厲,一雙眼在我身上打量:
“一兩月?我倒想知道!究竟是一月,還是兩月!”
我死死咬著嘴唇。
我嫁進府中不過一月,怎會出來個兩月的身孕。
可偏偏,這孩子就是兩月,這可如何是好。
我雙腿發軟,竟是站也站不住了。
另一名陳府醫匆匆進院,在婆母的指示下也替我把起脈來。
隻是過了許久,他也遲遲不敢開口。
婆母神色不耐,陳府醫額頭豆大的汗水滴落:
“還要多久?這等小事也看不出來嗎!”
陳府醫被她一嚇,直直跪倒在地:
“小人......小人不敢欺瞞世子夫人,二少奶奶她......的確懷孕兩月有餘。”
院裏的眾人都齊齊跪倒在地,臉上都是害怕。
此等醜事,當著眾人的麵被揭露。
婆母拿著手邊的茶碗砸在我的臉上,額頭被茶杯砸破,流出殷紅的血。
“好啊好啊!真是一對奸夫銀婦!把這賤人給我送回長公主府,我倒要看看!她們是怎麼教出這等刁鑽下流之輩!”
正在此時,成岐山與蘇清玉宛若神仙眷侶攜手走進來:
“母親怎得發這樣大的火?”
婆母隻冷冷瞧他一眼:
“誰哄得江兒非這賤人不娶,自己心裏如同鏡子一樣,現在到與我裝起來了!是不是你與這賤人同謀,要讓我世子府被天下恥笑!”
成岐山慌忙跪下:
“這賤人行為不端,母親隻是將她送回家,未免太過仁善,不若拘在這府中,又怎會讓全天下知曉。”
婆母掃過在場眾人,顯然是聽懂成岐山的話外之意,低低笑了:
“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庶子,做事如此毒辣,那便交給你處置,讓這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成岐山麵色一僵,卻還是聽話地從地上站起來。
手掌高高舉起,揚在我的臉上:
“不知廉恥的賤人,兒子定然竭盡全力幫母親分憂。”
我眼裏流下淚來,卻笑了。
成岐山為了蘇清玉,放棄了我第一次。
現在為了在他的好嫡母麵前表現,放棄了我第二次。
我肚子忽然抽痛,我捂著肚子滿是不甘:
“世子夫人如此對我,難道就不顧我母親的臉麵嗎!”
婆母冷笑一聲,將幾張紙摔在我的臉上:
“母親?你母親同父親雙雙戰死沙場,顏麵?死人有什麼顏麵!”
她越說越氣,甚至抬腳踹在我身上。
成岐山眼裏有一絲心疼,攔在世子妃身前:
“母親親自動手,難免失了體麵,兒子定會為母親好好解氣!”
成岐山抬腳踹在我身上,盡管看似他的腿抬得極高,卻是輕輕的落在我身上。
我無力掙紮,躺在地上,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了。
娘親說要帶我一起去邊關,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隻要我丟下這個孩子,隻要我收到娘親的回信,我便不必在府中深受折磨。
可這一切,全沒了,這一切,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