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助裴鉉之從馬夫一步步當上驃騎將軍,他一句 “莫叫人笑我攀附” 讓我藏起婚書。
甘願隱婚五年,他入主將軍府時,我隻扮成遠房表妹跟著。
慶功宴上,胡姬提議玩塞外酒令。
抽到 “與異性纏腰跳旋舞”的簽。
她眼波流轉走向裴鉉之,光著腳跨坐在他腿上,腰鏈蹭著他喉結問:
“大人可有妻室?”
滿堂寂靜中,裴鉉之垂眸沉默片刻,在眾人曖昧的哄笑裏搖頭。
胡姬立刻勾著他脖子,腰肢貼著他戰甲扭來扭去。
席間她幾次轉頭看我,咬著下唇滿臉得意。
輪到裴鉉之抽簽,字條上寫著 “唇齒渡酒”。
左邊胡姬香肩半露,右邊是我這個正妻。
他手指捏著簽,遲遲沒動作。
......
宴會上嘈雜刺耳,手裏的酒杯都拿不穩。
隱婚五年,他連半句多餘的話都懶得說。
胡姬葉蓁蓁一身酒氣貼過來,熏得我眼眶發酸。
我扭頭假裝整理頭發,卻聽見裴鉉之笑著說:
“不過是助興,你別往心裏去。”
他話音剛落,手掌已經扣住葉蓁蓁的後頸。
兩人鼻尖幾乎相觸,共飲一杯酒。
葉蓁蓁仰頭時,酒水順著兩人嘴角往下流。
不久酒杯便見了底。
她用絲帕擦嘴時,故意留了抹胭脂,嬌滴滴地說:
“裴將軍教得真好。”
裴鉉之盯著她的嘴唇,喉結滾動,半天都沒移開眼。
葉蓁蓁發簽時,總斜著眼睛看我。
趁眾人哄鬧時,一支簽掉在我腳邊。
我才發現,指甲都快把裙子摳破了。
裴鉉之彎腰撿簽,鐵甲刮過我的手背:
“顏姑娘既已定親,還湊什麼熱鬧?”
旁邊立刻有人伸長脖子八卦:
“哪家公子這麼有福氣?”
我喉嚨發緊,還沒開口。
葉蓁蓁已經歪在軟墊上,晃著裙擺尖聲笑:
“顏姐姐壞了規矩,可不能輕饒!要不學三聲狗叫,這事兒就算了。”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哄笑和叫好聲。
無數道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我僵在原地,指尖冰涼。
抬頭看向裴鉉之,他正低頭擦我送的玉佩。
專注得仿佛我是個陌生人,對葉蓁蓁的刁難充耳不聞。
我逃到回廊上,身後的哄笑仍清晰可聞。
葉蓁蓁尖利的嗓音刺破夜色:
“我看那女人死板得很,床上怕也是塊木頭!”
“娶她還不如供尊菩薩!”
嬉鬧聲中,裴鉉之的聲音格外清楚:
“可不是麼。”
這幾個字像冰錐紮進我心口,指甲摳出血,也不覺得疼。
原來他早已嫌棄我到了極點。
我摸著袖中藏了半個月的和離書,轉身回到臥室。
我們分房三年,除了每月初一的家宴,幾乎沒說過話。
裴鉉之這人向來嘴笨心糙,成婚後除了下聘時的玉鐲,再沒送過我一樣東西。
我看著桌上的描金盒子,手抖得厲害。
他這種木頭疙瘩,怎麼會突然想起給我買東西?
打開盒子一看,我直接愣住了。
裏麵是支點翠步搖。
正是我半年前在玲瓏閣看了又看,卻舍不得買的那支。
步搖在燭光下閃閃發亮,我這才猛地想起來,明天就是我們成親五年的日子。
步搖上的珍珠忽明忽暗,我的心也跟著搖搖晃晃。
管家問我明日是否去遞和離書。
我猶豫片刻回複道:
“後日吧,不急。”
三更天,裴鉉之帶著一身酒氣撞開房門,腰間玉佩磕在門框上發出脆響。
他拉住我的手腕,從懷裏掏出包蜜漬金桔。
那是我剛嫁進來時最愛吃的零嘴。
“你…沒吃晚飯…”
他酒氣噴在我臉上,手指卻笨拙地往我手裏塞金桔。
我抿著唇接過那包蜜漬金桔,扶著他往臥房走。
吹滅蠟燭後,裴鉉之腰間的香囊忽然透出微光。
我解開繩結,掉出一副小像。
展開的刹那,渾身都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