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許薑越的盤子裏,永遠比我多一個雞蛋。
他穿過不想穿的衣服,我要撿著穿。
黑漆漆的小路,許薑越一定有薑敏接送,而我隻能拚了命的往前跑,一刻不敢停下回頭看。
壓抑久了,我也會質疑。
薑敏就嗤諷式笑笑,搪塞我:
「誰家不是大的讓著小的,你倒是金貴。」
媽媽,在我的概念裏,沒有溫度。
所以在得知我不是親生,為遭受過的苛責薄待,提供了一個完美理由。
我又一次開始期待。
許程心,她會以怎樣溫暖的方式,去填補我心裏的溝壑。
結果呢。
她根本就不具備這樣的品格。
可能吧,她不會在乎這世上還有一個小小的我。
否則,又怎麼將我遺棄在許家這麼多年。
人各有誌。
不必,也不能強求。
我不停的勸慰自己。
恍惚間,卻還是聽到鬼畜般的笑聲,慢慢擠出我的口腔。
然後一點點彙集,充斥在整幢別墅。
可就在這時,隔壁突然傳來一聲震破耳膜的尖叫,將我抽離。
透過窗子望去,正好看見門被打開。
扔出來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滿身潰爛,膚如樹皮,形如幹屍。
那是輻射病的最後一個病程,我再熟悉不過。
不知從幾時起,輻射病開始被人們妖魔化。
不單單受輻射影響,還會人傳人。
喪屍電影成為人們口中的現實。
沒人見過,但所有人相信,它就是真的。
孩子的身體還在抽搐。
他的父母,卻隻是哀悼看了幾眼,便啜泣著關上了門。
鄰居們聞見動靜,紛紛閉戶,關燈落鎖。
整個世界,死一般靜寂。
我走了出去。
蹲下來,握住孩子虛抓的小手。
「不怕,他們都會受到懲罰。」
我知道,他的意識,還很清醒。
「但要記得,下一次,要快點長大。」
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撿起路旁的石頭,擊碎了他的腦殼。
五官扭曲的麵容,嘴角卻掛著微笑。
想來,他聽懂了我的話。
生存一向殘酷。
每個人,真正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許清儒先生,很高興的通知您,您已覺醒為子媧一號,補天計劃,正式開啟。」
突如其來的電子音,在我耳邊奏響。
漆墨的地平線,燃起熹微的光。
我緊張屏住呼吸。
反複在腦海中交錯確認。
方才的聲響和重生之時的神祗,是否音軌相契。
手機緊跟著接到一條短信。
「首個任務,送一個人,上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