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明,以後還寫嗎?」
對麵的人裝作沒聽到,全程扭過頭,平靜得如一灘死水。
我喊停車夫,一腳把他踹下車。
謝景明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一身灰塵,反應過來後死死地盯著我。
街上吹鑼打鼓的聲音驟然中斷,沒一會兒,有人認出了他。
「這不是三年前的榜首謝景明嗎?聽說投靠了裴府,怎麼這副慘樣?」
「宵小之輩!裴家的走狗!」
「我記得好像是裴家小姐強搶了他......」
一時間議論聲四起,爛菜葉和臭雞蛋紛紛砸向謝景明,他像曝光在太陽底下的老鼠,拚命用衣袖擋住自己的臉。
遊街的狀元郎嗤笑一聲,駕著馬從謝景明頭上一躍而過。
我撩開車簾緊張的往外望,還好沒傷到他。
恰好看到謝景明的眼睛,不像往日的平靜,被壓住的不甘和恨意如利劍刺向我。
我回應得意的一笑,指甲卻深深嵌入馬車的木頭內,滲出點點血跡。
回府後,謝景明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彈劾裴家的文稿滿天飛。
我挑了幾篇收好,一把火燒了他的住處,強壓他來到驢廄。
「今天驢不舒服,既然你精力這麼旺盛,不如替它拉磨。」
謝景明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恥辱,而後忍著壓下,一邊費力推動石磨,一邊控製著輪椅。
「連驢都比不過,裴家可不養閑人,給我打。」
我揮了揮手,一旁的玲瓏掄起木棍不斷落在謝景明腿上,他咬緊牙,一頭細汗。
沒打幾下,一個滿身脂粉氣的女子撲到謝景明懷裏,哭哭啼啼。
「堂兄,蕊兒終於找到你了。」
「蕊兒?你怎麼在這?」
「裴家強行收稅,我被賣入勾欄抵債,幸得班主賞識,進了戲班子打雜。」
看到兩人親密的抱在一起,我氣不打一處來,搶過木棍狠狠對準。
沒想到謝景明把她護在身下,強忍著悶哼,轉頭朝我吐了一口血沫。
「裴家遲早會完,裴春和,你這樣的毒婦終會不得好死!」
除了剛入府,這是謝景明第二次對我這麼大的反應,這張臉可以為任何人鮮活,除了我。
謝景明體力不支暈倒,在外候著的太醫及時抬著他去偏院。
我吩咐丫鬟緊閉門,讓玲瓏對著我的腿揮棍。
「小姐,人已經走了。」玲瓏看了眼牆角殘留的腳印,扶住我顫抖的身體。
蕊兒心疼的跪在我腳邊,「主子,何苦呢?」
我用力推開她,「我說過什麼?你現在和我勢同水火,去照顧謝景明,還不快去!」
蕊兒一步三回頭,我深吸一口氣,催促玲瓏,「不用扶,我還能抗,繼續打,如果連我都能打錯穴位,如何救得了他?」
玲瓏含著淚繼續揮棒,我掐著扶手,後背的汗浸透上衣。
有了蕊兒在身邊勸說,曾經日日被摔碎的藥,謝景明也能喝下一二。
每天拉磨鍛煉手臂,時不時擊打活血的穴位,謝景明的狀態比從前好很多,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內發展。
這天,他卻許久沒來,我剛準備去催,蕊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主子,謝公子染上天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