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時。
蘇夢雪正依偎在顧修遠的懷中享受著雪地上的篝火。
我走過去想提醒顧修遠簽離婚協議。
可是目光卻瞥見院子的空地上放置著被燒到隻剩一半的滑雪板。
我瘋了似的飛撲到火堆上。
雙手一直在鏟雪、鏟雪、滅火。
手被燙傷了也無所謂,那些可都是陪我拿過獎的滑雪板啊!
“你不要命了!”
顧修遠瞪著雙眼將我推到一邊。
地上的樹枝紮破了我的手掌,我痛得咬了咬牙。
“你瘋了吧!你把夢雪嚇到了!”
“顧修遠,你知不知道這些滑雪板都是我......”
他不耐煩地打斷了我。
“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天天掛在嘴邊說這些破板子都是你的榮耀,那又怎麼樣呢?擺在家裏隻會占地方,還不如一把火全燒了,夢雪看了還開心。”
原來我的榮耀在顧修遠眼中一文不值。
當初為了他退下雪場,回歸家庭的我此刻就是個笑話。
火滅了,我把滑雪板死死地護在懷裏,那些殘骸上還留有餘溫。
見狀,蘇夢雪的嘴角揚起一絲勝利的邪笑。
她一聲嬌哼,跪坐在地上。
“阿遠,我終究是個外人,不配支配家裏的物件,我看我還是離開這個家吧。”
顧修遠小心地捧起蘇夢雪的臉,語氣繾綣。
“不準胡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家就是你家,要走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你。”
下一秒,他轉頭瞪我,眸光裏全是惡氣。
“罰你今晚跪在雪地裏懺悔!”
玻璃門被重重砸上。
零下三度,深冬時節。
我僅穿著一件薄薄的秋衣,很快手腳就凍得麻木了起來。
吊著一口氣,我對著二樓的微弱燈光呼救。
顧修遠聽得不耐煩了,索性就將窗戶也關了起來。
雪花簌簌地打在我的身上。
我一哆嗦,身下湧出一股暖流。
皚皚白雪瞬間氳出了一大片紅。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顧修遠送來了毯子。
“行了,別哭了,我哪舍得真的罰你?”
我依偎在他懷裏,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他蹙眉:“你是顧太太,夢雪是我妹妹,你理應讓著她,可是你為什麼處處和她作對呢?”
顧修遠的話裏話外全都是對蘇夢雪的偏愛。
明明是蘇夢雪處處針對我,最後竟成了我故意與她作對。
從沒見過誰家妹妹成年了還會和哥哥一起洗澡睡覺,牽手親吻。
這和情侶有什麼區別?
雪地上的大片猩紅引得顧修遠垂眸。
我終於在他的神色中察覺到幾縷慌張。
“羽西,別嚇我,你怎麼流那麼多血?”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懷孕又引產的事情。
我打著哆嗦回他:“手,破了......”
聞言,他擰著的眉頭鬆了鬆,把我抱進了客廳。
“今晚你先睡客廳吧,夢雪被你嚇到了,她睡主臥我也方便照顧她。”
我點點頭。
“哦對了,明天是夢雪的生日,她想去滑雪,你得來當教練。”
我沒來得及把離婚協議遞出去,顧修遠就砸上了門。
黑暗中,我聽見自己小聲嗚咽的聲音。
顧修遠忘了。
明天是我父母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