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愛了林修遠十年，用盡手段拆散他和白月光姐姐。

當他得知寧菲要嫁給一個殘廢，紅著眼要闖婚禮現場時，

是我挺著兩個月身孕跪在車前，用孩子逼他放棄。

他因此恨毒了我。

新婚夜他帶著女人回家，在我親手鋪的婚床上苟合。

我被迫鎖在衛生間裏聽著那些聲音，指甲掐進掌心血肉模糊。

後來他變本加厲，小三小四登堂入室，我成了全城笑柄。

直到我懷孕七個月時，撞見他摟著寧菲的替身在我們床上翻滾。

那女孩脖子上戴著本該屬於我的婚戒，學著我姐姐的腔調喊他修遠哥。

“看清楚了嗎？”他掐著我下巴逼我看交疊的身影，“這才是我該睡的女人。”

我崩潰撲上去撕打，被他一把推下樓梯，一屍兩命。

再睜眼，回到當初寧菲結婚的前三天

這一次，我決定放下十年執念，成全林修遠，也放過我自己。

1

“寧薇，你什麼意思？”林修遠的聲音比記憶中更加憤怒，“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去找寧菲？”

我閉上眼睛，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上一世，我跪在他的車前，苦苦的哀求他，姐姐已經結婚了，而我也有了他的孩子，求他不要拋棄我。

“說話！”林修遠的怒吼將我拉回現實。

這一次，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平靜：“林修遠，這次我不會阻止你。”

電話那頭明顯一怔：“你...什麼？”

“我說，”我一字一頓，“這次你可以去找寧菲，我不會攔你。”

沉默良久，他冷笑一聲：“又想耍什麼花樣？上次是假裝自殺，上上次是給我下藥，這次又是什麼新把戲？”

心臟像被利刃劃過，但我已經不會再為他的質疑而疼痛了。

“沒有把戲，我隻是...放下了。”

“放下？十年感情你說放下就放下？”他的聲音充滿嘲諷，“寧薇，我太了解你了。”

“是啊，十年...”我輕聲重複，眼前浮現前世最後看到的畫麵——那個年輕女孩脖子上掛著我求而不得的婚戒，在林修遠身下學著寧菲的腔調喊他“修遠哥”。

“隨你怎麼想。”我掛斷電話，淚水終於滾落，卻是為前世的自己而流。

樓下傳來開門聲和寧菲特有的輕快腳步聲。

我擦幹眼淚，整理好表情下樓。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這一次，我要選擇不同的路。

客廳裏，寧菲正把一疊婚禮請柬扔在茶幾上，精致的妝容掩不住眉間的煩躁。

“媽，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殘廢！”她拽著母親的胳膊搖晃，“京圈太子又怎麼樣？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男人，怎麼配得上我？”

母親拍著她的手安撫：“菲菲，這婚事是你爸定下的，蕭家勢力那麼大...”

“那讓寧薇去嫁啊！”寧菲突然指向剛下樓梯的我，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反正她也是爸的親生女兒，蕭家要的不過是寧家的聯姻而已。”

前世，我滿心隻有林修遠，沒有答應。

但此刻，我看著寧菲那張與我三分相似卻更精致的臉，輕聲說：”好啊，我嫁。”

客廳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你...你說什麼？”母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願意代替姐姐嫁給蕭琰。”我平靜地重複，心臟卻狂跳不止。

蕭琰，那個傳說中因車禍殘疾而性格暴虐的蕭氏集團掌權人。

寧菲眯起眼睛，突然冷笑：“寧薇，你又在打什麼算盤？是不是聽說林修遠要來找我，所以想用這種方式接近他？”

我搖搖頭，從包裏取出手機，當著她和母親的麵，將林修遠的所有聯係方式一一刪除。

“姐姐，”我看著寧菲錯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這次，我真的放手了。”

寧菲愣了片刻，隨即露出勝利者的笑容：“最好如此。反正修遠哥已經答應帶我走了，婚禮當天他就會來搶婚。”

她湊近我耳邊，聲音甜蜜又惡毒，“你以為嫁入豪門就能幸福？等著守一輩子活寡吧。”

我沒有反駁，隻是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後，我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終於允許自己痛哭出聲。

為前世的愚蠢，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也為即將踏上的未知之路。

但這一次，我發誓要為自己而活。

2

回到房間後，我顫抖著手，預約了明天上午十點的終止妊娠手術。

鏡中的我臉色慘白如紙。

這裏有一個八周的小生命，前世我用它當籌碼，最終卻害它和我一起慘死在樓梯下。

“這次媽媽先放手...”我輕聲對微微隆起的小腹說道。

手機剛塞回口袋，門把手突然劇烈轉動。

“寧薇！你給我出來！”寧菲尖利的聲音伴隨著踹門聲，“裝什麼死？修遠哥都告訴我了！”

我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迎麵是寧菲精心妝扮的臉。

她今天塗了我最喜歡的奶茶色唇膏，那是林修遠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後來被她“不小心”折斷了。

“有事？”我側身想從她旁邊走過，卻被她一把拽住手腕。

“你以為用替嫁這種爛招數就能引起修遠哥注意？”她指甲陷進我皮膚，身上散發著林修遠送她的香水味，“他剛才親口說，就算你嫁給閻王爺，他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我注視著她扭曲的漂亮臉蛋，突然覺得荒謬至極。

前世因為她，我受盡了林修遠的侮辱和折磨。

“說完了？”我掰開她手指，“那麻煩讓讓，我要去準備明天的手術。”

“手術？”寧菲的視線猛地釘在我的腹部，精心描繪的眉毛高高挑起，“你...你懷孕了？修遠哥的？”

我沒有否認。

寧菲臉上血色瞬間褪盡。

“寧薇，”她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塗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自己掌心，“你信不信，就算你懷孕了，修遠哥也不會娶你的。”

樓梯間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寧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修遠哥！”她尖叫著，卻拉著我一起向後倒去。

天旋地轉，我的後腦勺重重磕在台階棱角上，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腹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把鈍刀在攪動內臟。

“啊！好痛——”寧菲的慘叫在我耳畔炸響，比我痛苦的呻吟尖銳十倍。

模糊的視線中，林修遠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他手裏捧著送給寧薇的玫瑰禮盒“啪”地掉在地上。

“薇薇！”他完全無視蜷縮在血泊中的我，一個箭步衝到寧菲身邊，“你怎麼了？有沒有傷到？”

我試圖撐起身體，卻發現雙腿間有溫熱的液體汩汩流出。

“修...遠...”我艱難地伸出手，卻在半空中僵住。

林修遠正單膝跪地，捧著寧菲的腳踝像對待易碎品。

他眉頭緊鎖的樣子那麼熟悉——前世我高燒40度時，他就是這樣給寧菲的扭傷腳踝塗藥膏。

“我沒事，”寧菲靠在他懷裏抽泣，目光卻越過他肩膀看向我，“你快看看姐姐...她好像...”

林修遠這才轉過頭。

當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下的血泊時，瞳孔猛地收縮。

“寧薇你...”他的聲音突然卡住。

一陣劇烈的絞痛襲來，我弓起身子，感覺到有東西正從體內剝離。

冷汗浸透了後背，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

“叫...救護車...”我擠出幾個字，手指深深摳進地磚縫隙。

林修遠卻僵在原地，目光在我和寧菲之間遊移。

寧菲立刻捂住額頭呻吟：“修遠哥，我頭好暈...”

林修遠突然站起身，脫下西裝外套裹住寧菲。

“我送菲菲去醫院。”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躺會兒就好了，上次不也這樣？”

上次？我混沌的大腦艱難運轉。啊，是那次，我宮外孕大出血，他以為我又在演戲，直到醫生下病危通知書。

管家聞聲趕來，看到滿地血跡嚇得打翻了托盤。“天啊！二小姐！我馬上叫救護車！”

“不用。”林修遠已經抱著寧菲走向門口，“她為了陷害菲菲，故意裝的。”

腳步聲遠去後，我再也撐不住，倒在血泊中。

3

我緩緩睜開眼，視線裏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醒了？”

這個聲音讓我渾身一顫。轉頭時，林修遠正坐在病床邊。

“孩子...沒了。”他聲音幹澀，目光躲閃著不敢與我對視，“醫生說才六周，本來就不穩...”

“薇薇...”他忽然換了昵稱，手指撫上我蒼白的臉頰，“如果你願意...”

我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前世我跪著求他回頭時，他也是這樣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可以養你。”他聲音壓得極低，“不用嫁給那個殘廢，菲菲是你姐姐，不會給你臉色看的。就像...就像我們最初約定的一樣。”

我盯著他淺褐色的瞳孔，那裏倒映著我憔悴的臉。

我荒謬的看向他，林修遠竟然羞辱我至此。

“當你的情婦？”我輕笑出聲，“林總準備給多少包養費？兩千萬？”

他眼睛一亮：“你開價。”

我正想回答，一陣清脆的鈴聲突然打斷我們。

是他為寧菲設置的專屬鈴聲——《致愛麗絲》鋼琴曲，前世他說這旋律像寧菲一樣純潔。

他猶豫地看了眼來電顯示，又看向我，果斷的接起電話：”菲菲？”

即使沒開免提，寧菲帶著哭腔的聲音也清晰傳來：“修遠哥你在哪？我頭好痛...”

“馬上到！”他瞬間忘了剛才的話題，起身時西裝下擺掃翻了床頭的水杯。

臨走前他回頭看我，眼神複雜：“等菲菲檢查完我再來...”

門被摔上的巨響淹沒了後半句。

一個來電突然切入，是寧菲的號碼。

手指懸在掛斷鍵上方，鬼使神差地，我按下了接聽。

“修遠哥...”寧菲甜膩的聲音傳來，“你終於來了...”

我僵在原地。

電話那頭傳來門開合的聲音，然後是林修遠急促的腳步聲。

“菲菲！你怎麼樣？”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醫生怎麼說？”

“輕微腦震蕩...”寧菲帶著哭腔，“修遠哥，你去看薇薇了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推得我，卻害的她也…”

“不怨你，都是她自作自受。”林修遠的回答讓我心臟驟停，“但她剛流產，我總得做做樣子。”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電話那頭，寧菲似乎破涕為笑：“那你答應我的事還算數嗎？”

“當然。”林修遠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菲菲，如果不是十二歲那年，你把我從火場裏救出來...”

我的呼吸停滯了。十二歲？林家火災？那明明是我——

“我怎麼可能活到現在。”他繼續說著，每個字都像刀子捅進我心臟，“這些年，我對寧薇隻是憐憫罷了。我愛的從來都是你。”

手機從指間滑落，原來如此。

前世今生，二十年的癡心，不過是一場荒謬的錯認。那年衝進火場救他的明明是我，後背的燒傷疤痕至今未褪，卻成了寧菲的功勞？

這時，手機裏傳來一個陌生的短信。

“寧小姐，明天就是婚禮了，請務必準時出現婚禮現場。”

4

我有些詫異，蕭琰明明半身不遂，怎麼能長途跋涉到這裏結婚呢？

不過無所謂了，隻要能離開林修遠，不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在哪兒結和誰結都無所謂了。

我疲憊的躺在病床上，回憶著上一世的點點滴滴，任憑淚水肆意流下。

我緊緊的抱著小腹，哽咽道：

“孩子，媽媽不是故意拋棄你的…”

第二天，我獨自辦理了出院手續，來到了婚禮現場，上一世也是這樣的婚禮現場，隻是這次嫁的人卻不是林修遠，而是自己上一世的姐夫。

推開宴會大門，卻發現林修遠和寧菲竟然也在現場。

林修遠穿著禮服，寧菲穿著一身限定的婚紗，嬌羞的靠在林修遠的懷裏，仿佛今日結婚的是他們一樣，

我微微皺眉，今天是我和蕭琰的婚禮，他們在這幹什麼？

“薇薇！”寧菲甜膩地叫我，手指炫耀般地展示著那枚鴿子蛋鑽戒。

“姐姐，我看到你手機的消息了，原來你為了能和修遠哥在一起，竟然已經布置好婚禮現場了。”

“隻是，婚紗尺碼你好像選錯了，不過看在這麼好看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婚禮現場布置的不錯，菲菲很喜歡。”

林修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薇薇，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他壓低聲音，“等我和菲菲結完婚，你可以搬進紫玉山莊...”

“當你的情婦？”我猛地甩開他的手，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怎麼可能會如此下賤，放著京圈太子爺的正妻不當，給林修遠當小情人。

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聲音冷得像冰，“林修遠！我說了，我不會嫁給你，這是我的婚禮！”

林修遠皺眉道：“我知道這場婚禮和上一世一樣，是給我們準備的，可是寧薇，我不愛你，我愛的是菲菲…”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娶你的，如果你非要無理取鬧，就別怪我不要你了。”

我知道，林修遠也重生了，才會做出和上一世不一樣的選擇，拋出半幅身價，隻為了娶到寧菲，可是，我既然已經答應代替姐姐嫁給蕭琰，他又為什麼來找我？

我一巴掌甩在他臉上，響聲在走廊回蕩。

寧菲尖叫著撲上來，被我一把推開，紅著眼眶，楚楚可憐道“妹妹，你放心，我嫁給修遠哥後，一定也會好好對你的，我們姐妹間就和在家一樣。”

“你不要因此生修遠哥的氣了。”

我差點氣笑了，和在家一樣，一樣受她的欺負嗎？

林修遠揉了揉發紅的臉頰，眼神逐漸陰冷：“寧薇，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如果你執意要嫁——”

“那就別怪我不要你了。”他一字一頓，和前世拋棄我時說的一模一樣。

話音剛落，酒店大門被推開，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

“哦？是嗎，那就趕緊滾。”

“我的妻子，自然輪不到不相幹的人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