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正堂前,沈萋萋隱約間聽到談話聲。
沈承顏倒是沒多想。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側的沈萋萋,腦海中時不時地浮現適才的情形。
她放慢語速,輕拍沈萋萋的肩膀,寬慰道:“萋萋,隻要你願意留下來,姐姐定會竭盡全力地護住你,斷然不會讓旁人將你從永寧侯府帶走。”
聞言,沈萋萋莞爾一笑。
“大姐姐,謝謝你。”
走得再近些,便瞧見正堂內端坐著一位穿著華貴錦衣的中年男子。
見沈萋萋來了,他慌忙起身,上下打量著沈萋萋的同時,又意味深長地點頭,“想必這位便是萋萋吧。”
至於侯爺和沈秋氏皆是麵色凝重,站在一側的沈南風兩兄弟互相對視一眼,亦不知從何說起。
沈秋氏察覺到氛圍不對,笑著介紹道:“萋萋,這位便是蕭景程蕭公子的小叔。”
沈萋萋微不可察地斂下眼眸,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很快,她便回過神來,上前兩步,虛虛地行了一禮。
“萋萋見過蕭家小叔。”
沈萋萋的名聲在外,蕭清漪自然也有所耳聞。
今日一見,瞧著她知禮數,懂進退,又溫婉動人,實乃貴女典範,遠比國公府那位強的多。
侯府的確不如國公府,可沈萋萋是國公府悉心教養出來的才女,樣貌出眾,才情橫溢,各方麵皆是沒得挑。
也隻有這樣的女子才能入他蕭家的門楣。
她的秉性,遠勝過薑慕煙。
思及於此,蕭清漪也不再兜圈子,笑容滿麵地望向沈萋萋,“萋萋,你既來了,我便直言不諱了。”
“我蕭家看不上國公府的那位,若你願意的話,大可直接代替薑慕煙嫁進來。”
沈萋萋心中瞬間明了,他今日登門拜訪,打的便是她的主意。
“蕭家小叔的意思,是想要萋萋替嫁?”她微微蹙起眉頭,素淨嫩白的小臉上盡是顧慮。
蕭清漪順勢而為的點點頭,“這亦是蕭家家主的意思。”
見沈萋萋垂下眼眸,始終默不作聲的模樣,他不免覺得她太過於年輕,不辨好壞。
登時,他難得耐著性子多說了幾句。
“萋萋,現下情形非你而起。”
“蕭家並非不通情理,隻要你願意,這婚約就同當初那般,斷然不會有任何變化。”
他一連開口說了好些,可沈萋萋的態度也是十分堅決。
她緩緩地舒了口氣,那雙清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許坦然。
“蕭家小叔,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您也清楚,與蕭家婚書上的準新娘是薑慕煙,並非是我。”
“我也做不出違逆禮法的事來。。”
蕭清漪一聽這話,自然對她的意思明了於心。
他頓時臉色驟變,沉聲道:“萋萋,看在你尚且年輕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斤斤計較了。”
似是想起了什麼,他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曉之以情,“這些時日,你也受了不少委屈,我看著心疼,隻要你肯答應此事,我向你保證,往後蕭家會保你榮華富貴一輩子。”
“當然,正妻之位也非你莫屬。”
提出種種條件時,他瞄了一眼緘默不語的沈萋萋。
“不過......接下來你需得回國公府,以國公府小姐的名義出嫁。”
說白了,蕭家真正看重的還是國公府的勢力。
他們這般盤算,既謀取了心怡的媳婦,也能與國公府攀附上關係。
沈萋萋很快便已經猜測出其中的因果,她麵不改色,依然保持著最初的客套與疏離。
“蕭家小叔,您怕是誤會了。”
“如今之際,我已回了侯府,便隻能是永安侯府的女兒,至於什麼國公府,與我再無任何瓜葛。”
“再者是說,與蕭家有婚約的人,本該是薑小姐,蕭家小叔若想談論婚事的話,不如移步國公府?”
她越是這般從容不迫,也越是讓蕭清漪心中惱火。
可偏偏身為長輩,他也沒辦法拉著一張臉指責她。
恰在此時,有一位小廝快步匆匆地跑進來。
他湊在蕭清漪身側低聲耳語幾句。
“二爺,戰王回京,宣召您去覲見。”
聞言,蕭清漪不悅地皺起眉頭來,他瞟了一眼沈萋萋以及她身後的侯府人,最終甩了甩衣袖,“簡直不可理喻!”
撂下這番話,蕭清漪便轉身倉促離去。
蕭家的權勢滔天,也算得上是當地數一數二的狠角色。
惹他心中憤懣不平,便是惹怒了整個蕭家,永安侯府將來可沒什麼好日子過!
沈萋萋一回頭,便瞧見侯爺與沈秋氏愁容滿麵的模樣。
“這該如何是好?”
“這門親事雖說並非是萋萋的,但依照蕭家小叔的說辭來看,他們怕是認準了萋萋。”
二人皆是憂慮重重,生怕委屈了沈萋萋。
“父親,那蕭景程一向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浪·蕩子,自然配不上小妹這麼好的姑娘。”
“是啊,蕭景程向來沉迷於煙花·柳巷之地,他根本就不配!”
沈南風兄弟二人也為此打抱不平。
身側的沈承顏麵露愁緒,張了張嘴,卻因心生顧慮吞吐嘔吐的。
“這......這可不能委屈萋萋......”
沈萋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並未因此感覺到心煩意亂。
他們為自己處處著想,事事關心,她很欣喜,心中暖暖的。
既來之,則安之。
她可從不是什麼怯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