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這三個裝模作樣的人,真讓我惡心。
讓我給這個婊子捏腳,我怎樣也做不到。
“老爺,我過來是想告訴您,我懷上了。”
屋子裏沉默了一瞬。
“那又怎樣?懷孕了又不耽誤你捏腳,別給臉不要。”
一個巴掌落在我的臉上,阮天心的腳也伸到我的麵前,直接踩在我的心窩上。
吳景仁就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一聲不吭。
眼淚順著臉龐滑落。
結束後,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直接鑽到床底,從最角落的磚縫裏摳出了一枚我藏好的銀元。
我要帶上兒子,離開這個讓我失去了一切尊嚴的地方。
回燕京,回家去。
第二天我悄悄出了府,以前怕東家找吳景仁的麻煩,所以我一次都不敢回去看兒子。
如今,我再無顧慮。
我先去了電話局,忐忑地撥通了燕京家裏的電話。
“媽媽,我是枕雲。”
短暫的沉默後,接踵而來的是媽媽抽泣的叫喊聲:“女兒,我的雲啊,我的寶貝,媽媽找了你好多年啊!”
“老蘇,老蘇,是雲兒,是咱們的女兒啊!”
電話那頭傳來書本掉落和快速跑步的聲音。
“媽媽,我錯了。我,想回家!”
“好好,回家回家。不,你在哪兒?我讓你哥去接你。雲啊,一切有我們,什麼都不用怕。”
電話費不多了,我隻能匆匆說出了地址,便掛斷了電話。
哥哥後天就能到了,不知道他見到我如今狼狽的模樣,會不會嫌棄。
當初哥哥陰差陽錯地見過吳景仁一麵,隨後便極力阻止我們在一起,隻說這個人心機太重,不是個良人。
我卻固執地堅持,罵哥哥多管閑事,甚至對他說出了許多絕情的話。
爸媽也堅決反對我遠嫁,他們把我當公主一樣寵著,而我卻為了個渣男不告而別。
又為了所謂的自尊,想證明自己選擇吳景仁沒有錯,於是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和家裏聯係過。
如今終究是熬不住了,我以為他們會罵我自作自受,可媽媽連一句重話都沒對我說,滿滿地隻有思念。
想著想著,就到了地方,我和吳景仁成婚後一直居住的小茅屋。
我在這裏住了三年,冬天冷夏天熱;外頭下大雨,屋裏下小雨。
我和兒子擠在木頭隨意搭出的床榻上,被蚊蟲、老鼠叮咬。
而吳景仁在那時,卻在美輪美奐的別墅裏抱著阮天心,做盡風流之事。
我還記得生下兒子的那一年,坊間就傳出有人一擲千金給阮大美人贖身。
又用幾箱子滿滿的銀元買下了春風樓,送給了阮大美人。
更是為了她,在春風樓免費招待全市的百姓三天三夜,一時傳為佳話。
那時,我隻感慨阮天心命好。
如今我知道了,捧她在手心的大金主,就是我的丈夫吳景仁吳少帥。
他明明隻要稍微鬆鬆手,把對阮天心的疼愛分給我和兒子萬分之一,我們母子倆都不至於過得如此艱辛。
我推開大門,院裏的小黑立刻狂叫不止。
它是我剛來這裏時,救下的一隻流浪狗。後來,它就一直陪著我。
即便家裏貧困潦倒到根本沒有東西喂它,它也還是跟在我身邊,從沒離開過,直到我去了東家那裏。
“小黑,是我呀,你還記得我嗎?”
被栓著的小黑,愣住了。
卻在下一瞬猛烈地搖動尾巴,嗷嗷嗷地哀嚎不止,抬著兩隻前腳就要往我身上撲。
我快步向前走了兩步,剛要摸它,下一眼卻瞥見狗窩裏還有一個被鏈子拴著的活物。
我仔細看了半晌,頓時目眥欲裂。
那活物也慢慢從狗窩裏露出了頭,慢慢爬了出來。
正是我和吳景仁的兒子,吳啟恩!
此時,他正嗚嗚嗚地衝著我低吼,就像一條見到了陌生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