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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抽一抽地疼。
我原本是燕京最高學府燕大的女學生。
如果不是吳景仁對我嗬護備至,我又怎能放棄人人羨慕的學業,離開燕京,背棄親人,跑回他的家鄉和他結婚。
可在我們結婚初夜過後,吳景仁對我就徹底變了。
他說要出去賺錢,整天地不回家。
隻要一回來就粗暴地折磨我,沒有一點溫存。
知道我懷孕後,吳景仁更是以生活窮困為由讓我打胎。
是我強硬地堅持,才生下了兒子。
可吳景仁對兒子壓根不管不顧,甚至看兒子的眼神都帶著厭惡。
我奶水不足,兒子餓地哇哇亂叫,他不管。
我坐月子,家裏連個雞蛋都沒有,我隻能吃玉米麵和野菜,他也不管。
吳景仁明明那麼有錢,卻看著我和兒子餓得骨瘦嶙峋。
最後還是鄰居看不下眼,每天給我送來一碗羊奶,兒子才活了下來。
後來,吳景仁更是一分錢也沒給過我。
我隻當這是民國亂世,賺錢不易。
我一個文弱的女學生,硬是背著孩子,擼起袖子下地插秧種田,幹起了農活。
每日風吹日曬,皮膚又黑又糙,累得腿都挪不到炕上。
卻還要半夜爬起來喂奶,哄睡哭鬧的兒子,有時候一整晚都睡不了幾個小時。
我累到崩潰,身邊卻沒有吳景仁。
我那時還說他為這個家已經很努力了。
隻要他回來,我再累也會好好伺候他,不讓他做一點兒家務。
即便他根本注意不到我烏黑的眼圈和皮包骨的身子。
即便被他典給了老畜生,我也毫無怨言。
我愛著他,惦記著他,直到今天,直到現在!
我不明白,我究竟是犯了什麼錯,要被吳景仁這樣對待?
我轉身要走,卻不小心踢到了門廊上的石子。
阮天心扭著水蛇腰走了出來,叫住了擦幹淚水的我。
“東家,給你生孩子的典妻蘇枕雲來了。”
等我走進主屋,吳景仁已經站了起來,裝作平日裏窩囊的樣子。
“小雲,我想你了,想過來偷偷地看看你。兒子兩年沒見你,想你想的都病了。”
“你知道的,我沒法出去工作,身上已經沒錢給孩子治病了。”
他演得真情流露,我被騙得遍體鱗傷。
東家也適時地咳嗽兩聲,演了起來:“你個窮鬼,還敢來看典妻?”
“你家這個不下蛋的老母雞,兩年來連個屁都沒生出來!”
“連我家的母狗,都特麼生了好幾窩小狗了。整天吃我的喝我的,廢物一個。”
說完,他倆不約而同地用眼角偷瞄我。
我明白,吳景仁這是在和我要錢。
兩年來,隻要我手裏有典餘錢,他就會用兒子當借口,想盡辦法把我手裏的錢要走。
他可以用五根金條給阮天心買斯蒂龐克,卻見不得我身上有幾枚少得可憐的銅錢。
“我,身上沒錢了。”
見我下意識地捂著口袋,阮天心直接上前。
不顧我的阻攔,從我兜裏掏出了幾枚銅錢。
“這不是錢,是什麼?你給自己的丈夫和親兒子都舍不得花錢,是打算給哪個野男人用的吧?”
阮天心軟軟的聲音卻說出最惡毒的話。
眼見著吳景仁的臉色變了又變,眼神也惡毒起來。
“你這錢是不是偷的?好啊,你個典妻,孩子生不出來一個,手還不幹淨了!”
東家是個會看臉色的,他看到吳景仁黑下了臉,便直接罵了起來。
“趕緊跪下求求天心小姐,不然她去報官說你偷錢,可會被砍手的。”
我沒有辦法,隻能重重地跪下下去。
“今天走路走多了,我的腳有點疼。”
阮天心視而不見我的下跪,一扭一扭地坐回了凳子上。
“快去給天心小姐捏捏腳,伺候好了我賞你一枚銀元。”
吳景仁裝作心疼的樣子勸我。
“小雲,隻是捏捏腳,兒子等著用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