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去往侯府途中,我趁家丁不注意跳下河。
我不得不以自殺的方式來逃脫世人對女子的鉗製。
寧可死在水裏,做一輩子水鬼,也不去做那受萬世跪拜的貞節牌坊。
“快來人!少夫人跳河了!”橋上人聲喧鬧。
風在我耳旁呼嘯而過。
河水很冷,冷得刺骨。
我在朦朧中睜開眼,仿佛見父親站在岸邊。
他身披甲胄,像幼時教我射箭般地朝我伸出手。
他說:“真真,謝家的人,骨子裏都是翱翔天際的鷹,你雖是女兒身,但也要頂天立地。”
可這世道偏要我做隻被奉上高堂的死雀。
我拚命地想握住父親伸過來的手,卻發現是一片殘影。
我抓著一根垂落的釣線,被拽出水麵。
清越如玉石相擊的聲音破開夜色。
“姑娘,這魚竿可是沉香木的。”
船舷上探來的手骨節分明,用力將我撈上了他的小船。
船頭的琉璃燈映得青衫男子眉目如畫。
我咳出帶著血絲的河水,求生的欲望讓我死死地攥住青衫男子的衣擺。
他也不躲,反將琉璃燈提近,細細端詳我的臉。
“求你救我。”我不敢放開他的衣擺,怕活命的希望徹底溜走。
青衫男子輕笑,沉香混著龍涎香撲麵而來:“夫人,活命的法子也不是沒有。”
我才看清他的臉。
趙之夏。
傳說中那個富可敵國的皇商。
亦是皇帝的寵臣。
“夫人,我娶你可好?”
趙之夏的眸光灼灼,在極好的月色下,碎成河上點點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