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轉天早上，我去殯儀館想給自己買塊墓地。

父母所葬的墓園裏，剛好有一塊風水寶地出售。

陸寒川雖然不愛我，在錢上倒是對我格外大方。

我看著天價的墓地，毫不猶豫的刷卡買單。

可是付款的時候，

工作人員很為難的對我說：“陸太太，您的銀行卡被凍結了。”

我尷尬的愣在那裏，拿出錢包裏其他的卡，一張一張地去試，

結果都是一樣，被凍結了。

周圍人看向我的目光越來越奇怪，

我隻好拿出手機，給陸寒川打了個電話。

“你為什麼要凍結我的卡？”

陸寒川的聲音清冷：

“你又要花錢幹什麼？買包，買鞋，買房？”

“宋清歡，你能不能幹點正事？”

他的眼裏，我不過是依附於陸家的一隻米蟲。

也是，既然是我自己的墓地，幹脆還是花我自己的錢吧。

我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直接掛斷了陸寒川的電話，拿出了自己的銀行卡。

結婚三年，陸寒川說不喜歡我拋頭露麵，

所以我沒有工作過，隻有一點以前的積蓄。

我的錢不多，隻能買了墓園附近，最便宜的一塊土坑。

但沒關係，隻要和我的父母葬在一起，我就滿足了。

從墓園回家時，已經深夜。

別墅裏黑漆漆的，看樣子，陸寒川是睡了。

他從來不會給我留燈，我已經習慣。

我照常上樓去了客臥，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今天去哪了，為什麼掛我的電話？”

陸寒川質問的聲音帶著些許怒意，

我才看到自己靜音的手機上，顯示著他幾十通未接來電。

大概是因為我沒有這樣冷落過陸寒川，他不習慣吧。

但以後，他會習慣的。

我沒有遮掩，直接告訴他：

“我去墓園給自己買塊墓地，你不給我錢花，我就花了自己的。”

“墓地？宋清歡，你撒謊，也該有些限度。”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咬牙說的。

可見他有多恨我。

恨我騙了他，恨我拆散了他和鐘敏敏。

恨我恨到，我說我快死了，他都不會信的。

可是，我真的快要死了啊，不是常說人死了，是不是所有罪孽，就都消散了嗎？

為什麼，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我低頭苦笑了聲，半晌，問出了一句：

“陸寒川，是不是我們離婚，你就會開心了？”

“你在說什麼？”

陸寒川的回答很快，可是語氣裏，卻沒有聽出絲毫的開心。

他的反問帶著詫異，也許，是開心過頭了吧。

畢竟，他日夜期盼的，就是我可以主動和他離婚。

現在，我不光主動和他離婚了，我還要死了。

真是皆大歡喜。

沒等他回答，我自顧自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明天，咱們民政局見。”

我說完就要走，陸寒川卻突然激動的將我一把扯住，

居高臨下的低吼自我耳畔響起，直衝我的心頭：

“宋清歡，你是不是以為，你提離婚，我就會原諒你曾經對我做的一切！”

“我告訴你，你做夢！”

“你既然嫁進陸家，就生是陸家的人，死是陸家的鬼！”

“就算是死，你也得給我葬在陸家！”

他的行為激動到，我以為他是喝多了酒發瘋。

可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酒味，隻有一股淡淡的煙草香。

但，陸寒川，從來不抽煙啊。

生病後，我的反應變慢，想了很久，才開口說：

“陸寒川，你那麼恨我，我也不愛你了。”

“我們何苦折磨彼此呢？”

我死死盯著陸寒川的眼睛，

說得麵無表情。

他的神情卻突然緊張起來，

指著我的鼻子說：

“你，你流鼻血了......”

我抬起手擦拭著自己的鼻子，

鮮紅的血在我的眼前暈染開來，

變成了黑。

昏厥前，我聽到一個久違的名字。

“歡歡，歡歡，別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