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都是絕佳的騙子。
他騙了我三年,
可我隻騙了他一次。
得知自己患癌後,我學著小說女主的樣子,
將自己的病情告訴了丈夫。
可是等來的,卻不是他的懊悔和心痛。
隻是輕飄飄的一句:
“那不是正好,你死了,給敏敏騰地方。”
“我沒和你離婚,也算對得起你父母了。”
我看著手上一厚遝的診斷書,向醫生說了一句話:
“醫生,我不治了。”
離開醫院後,我瞞著所有人停了自己的藥,
隻等著死亡的來臨。
看到我沒從手術室出來的那天,
那個恨了我三年的男人卻一夜白頭。
......
我拿著病危通知書回到家時,
家裏一群人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搬些什麼。
我恍恍惚惚的走過去,才發現,
居然是家裏的保姆,正在收拾我的東西。
沒想到,我還沒死,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把我趕走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忙碌的工人搬著新衣櫃,從我的眼前過去。
他的腳踩在我的腳麵上,就像隻是在踩一隻路過的螞蟻。
我後退一步,正撞上身後的男人。
他的手在我的肩膀上墊了一下,沒讓我落進他的懷裏。
和我保持著幾分的距離,倒像是在避嫌了。
“敏敏馬上要回國,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住在外麵不方便。”
陸寒川說的輕描淡寫,像是一件和我無關緊要的事情,隻需要通知。
我擰眉看向箱子裏的物品,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我們曾經的回憶。
初中時,我給陸寒川疊的千紙鶴。
高中時,陸寒川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玩偶。
還有大學時,他坐了幾十個小時火車,給我從山裏請回來的平安符。
我曾以為,這是我們充滿怨恨的關係裏,唯一的甜。
原來,隻有我自己這樣以為啊。
我苦笑,看向陸寒川,輕聲道:
“不用搬了,我自己會收拾。”
或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冷漠,他怔了怔,看了我半晌才開口說:
“也好,省的他們弄壞了什麼,你又要鬧的大家不得安寧。”
他說完,家裏的保姆紛紛應和起來。
他們的聲音很小,可我卻聽得清楚。
“是啊,那天打掃的時候弄壞她一個玻璃瓶,你看她和少爺鬧的。”
“爹媽都死了那麼多年,要不是老太太仁慈,她能嫁進陸家?”
“就是,還是敏敏小姐對少爺情真意切,連自己的腎都捐給少爺了。”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卻不知道,那個玻璃瓶是我父母留給我遺物。
而陸寒川的腎,也是我捐的。
事實上,我已經告訴過陸寒川很多次。
明裏,暗裏,甚至我連捐贈報告都拿出來了,
可他還是不信。
隻因為,我騙過他一次。
三年前,我得知他要和鐘敏敏私奔出國,
我拿著父親留下的遺書,找到了陸家奶奶,
提起了我們當年的婚約。
陸家人重諾,強迫他娶了我。
可是遺書裏沒有提到婚約,是我偽造的。
我那時太愛他,愛他愛到瘋魔,做下了這樣的錯事。
也遭到了報應。
既然如此,我們這段孽緣,就這樣結束吧。
我沒再去看陸寒川和周圍的人,
隻是將那箱東西拉著,到院子裏點燃了一把火。
陸寒川從室內衝出來,不顧已經熊熊燃起的火焰,
要上去滅火。
“宋清歡,你是不是瘋了!”
他大喊著衝進火光中,用自己價值百萬的大衣一下下撲滅著火焰。
我怔忡著看向他的激動,才反應過來要將他拉出火海,
卻聽到他聲嘶力竭的一句指責: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燒壞敏敏的薔薇的!”
我定睛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珍惜和憐愛。
可那些,沒有一點是惋惜我和他的回憶,全都是為了鐘敏敏喜歡的薔薇。
我孤零零站在原地,像一個小醜般,看著那些被燒化的灰燼,
飄在了空中。
風越卷越大,火越燒越旺,
最後鐘敏敏的薔薇完好無損。
消散的,隻有我的愛。
真好,陸寒川,如你所願,
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