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墨目光複雜,他和夏映月的婚約來源於一場交易。
五年前,他的家族在帝都陰謀漩渦中落敗,族人大都慘死。
周母帶著他逃難到江海,又遭了車禍。
開車的人正是妄圖追尋許俊一起出國的夏映月。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著報恩,但在夏家乃至所有人看來,夏映月是為了和心上人私奔。
為了阻攔她,夏母和周安墨做了一場交易。
夏家幫他治療病重的周母,而他則和夏映月結婚。
周安墨在那種絕境下,沒有第二種選擇,隻能咬牙答應。
他原本以為夏映月不會同意,畢竟她為許俊都快魔怔,但令人詫異的是沒多久夏映月就同意了。
後來很久他才知道,夏映月同意的那一天,出國的許俊在國外和人訂了婚。
再後來,母親還是走了。
臨走前,母親握著他的手,讓他好好生活,忘掉從前。
周安墨答應了,但帝都的那些仇家能量何等龐大,沒多久各種各樣的眼線遍布四周。
為了自保,他隻能布局海外。
不曾想,短短五年,他白手起家,肆虐華爾街,成立原始基金,大國經濟動蕩隻在一念之間。
他自學醫術,遍尋古經孤方,成立盤古生物研究所,無數重病富豪不惜貢獻全部身家,為續一命而不得。
他用金錢和醫藥開路,降服了暗網創始人和國際前三的殺手組織,成立了地下暗影帝國,短短幾年,便成了西方地下的一方巨無霸勢力,被人尊稱為“墨帝!”
就是這樣一個神秘、強大、幾乎站在了世界巔峰的男人,為了遵循母親遺願,甘願忘掉仇恨,和夏映月過著平淡普通的生活。
思緒如潮,周安墨已然釋懷。
“媽,您這個意思是希望我們離婚?”周安墨輕聲問道。
李麗紅目光殷切的點了點頭。
這幾年,周安墨做的一切她看在眼裏。
明知道夏映月心中可能還有著白月光,卻仍舊不留餘力的對她好,夏映月不想生孩子,從外麵領養了個孩子,周安墨都視如己出。
但,想起如今夏家的境遇,還有歸國的許俊。
周安墨顯然已經不適合夏家!
李麗紅搖搖頭,給出一張卡,語氣微妙。
“這裏是五百萬,你拿著錢,你不是一直喜歡研究中醫嗎?我給你聯係了知名的中醫聖手,等離婚後,你可以去另一個城市學習。”
周安墨有些心寒,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嶽母。
見他不說話,李麗紅有些不悅的說道:“安墨,是嫌錢不夠?做人不要太貪心啊,這幾年你對映月是挺好的,但對夏家可一點幫助沒有。”
“夏家很多人都有意見,雖說夏家家大業大,卻也不能一直養米蟲,現在夏家遇到不順,需要你站出來犧牲,是你該站出來報恩的時候了。”
“人生這條路上,每個人都有要扮演的角色,到了退場的時候,就不要糾纏,給彼此留一份體麵!”
周安墨靜靜的看著她,忽的笑了。
原來這幾年他從來沒看清這些人。
現在他看出了李麗紅的迫不及待和虛偽。
“媽,你說的對,不過你不用趕我走,我自己會離開。”
周安墨沒接那張卡,反而取出了離婚協議書。
李麗紅伸出的手僵住了,幾乎維持不住臉麵,她沒想到窩囊吃軟飯的女婿,竟然早準備了離婚協議書!
她有點惱羞成怒,不由聲音變大,“你竟然早就想和映月離婚?”
就在這時,門外,夏映月走了進來,聞聲疑惑。
“什麼離婚?”
李麗紅目光閃躲,逼女婿離婚終究不是什麼體麵的事情。
夏映月目光落在了那張銀行卡上,頓時變得惱怒。
“周安墨,你別老是收我媽的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如何虧待你!”
周安墨看向李麗紅,她卻別過臉。
周安墨不由嗤笑一聲,目光落在夏映月身上,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昨晚出去那套,還有些皺皺巴巴。
他臉色刹那間有些難看。
“怎麼,照顧人,連衣服也要換?”
夏映月想著昨晚,氣還沒消,冷著臉,“肮臟的人眼睛看什麼都臟!”
周安墨無所謂的笑了笑。
見他不說話,神色平淡,仿佛什麼也不在意了,夏映月無由來的心裏一悸。
她狐疑,轉而看到了李麗紅藏在身後的文件。
“媽,這是什麼?”
李麗紅神色不自然,隨即若無其事的遞給她,“沒什麼,就是之前你帶茜茜回來,不是沒走正規流程嗎,安墨給弄了份領養協議!回頭上學走手續也方便!”
“快簽了吧!”
夏映月接過,本想看一眼內容,卻不料這時屋內忽然傳來周茜茜的哭喊聲。
她內心一緊,放下文件,朝著裏屋走去。
周安墨卻攔住了她,“先把字簽了吧!”
夏映月不悅,“你發什麼神經,沒聽到茜茜哭了嗎?”
周安墨點頭,“大約是昨晚沒蓋好被子,著涼了。不急,先把協議簽了!”
夏映月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周安墨,你聽聽你說的話,你還是人嗎?”
“還有,你就是這麼照顧的茜茜?”
領養的這幾年,周茜茜睡覺不老實喜歡踢被子,極其容易著涼生病,周安墨半夜三更經常去她房間照看,往往一待就是一晚。
周安墨沉默了,周茜茜那麼喜歡她的許叔叔,想必她的許叔叔以後會給她蓋被子的。
見他不說話,卻攔路不讓,夏映月失望憤怒的奪過筆紙,利落在末尾落了字。
“你不看看具體內容嗎?”
夏映月不耐煩的繞過他,走向房間,“不就是領養協議,有什麼好看的?”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茜茜生病了,你卻隻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無關緊要?
周安墨驀地笑了,笑的很大聲。
夏映月厭惡的加快腳步,很快就將發燒的周茜茜抱出來,腳步匆匆的出了門。
周安墨收斂笑聲,看向李麗紅。
“紅姨,你果然很了解你的女兒!”
她確實發自內心的不在意他,但凡看一眼文件,想必都不會隨意落筆。
李麗紅這時也懶得裝了,反正離婚協議都簽了,她翻了翻白眼,雙手環胸,擠出一條深深的肉色溝壑。
“周安墨,這幾年我們夏家也不算虧待你。”
“都是體麵人,要知道好聚好散的道理。”
“過幾天,找個時間,你和映月去民政局一趟!”
周安墨點點頭。
行李他昨晚就收拾好了,他反身回去拿出行李箱,等出來時,李麗紅還沒走。
周安墨忽然開口,“紅姨,你這麼迫不及待讓我離婚,是為了給人騰位置?”
李麗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是又怎麼樣?說實話,當初得病亂投醫,我很後悔讓你和映月結婚。”
“夏家在走下坡路,映月商業天賦不凡,留在夏家無論對家族對她個人,都隻有好處,我本想以為婚姻能讓她斷了念想。”
“卻不想她還是任性的投身醫院,耽誤幾年時光。”
“周安墨,這些都是你的責任。”
周安墨失笑,我沒焐熱她,還是我的責任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許俊回來了,病也好了。”
“你拿著這筆錢體麵離場,對大家都好!”
“要怪,就怪你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