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一意孤行的要在那天舉辦婚禮,恨我讓他失去雙親,更恨恨我居然妄想忘記一切重新生活。
熟悉的自我厭棄感湧上心頭,放棄的念頭又不聽話的跑了出來,放過自己吧。
可路爸爸、路媽媽臨死前的話像緊箍咒一樣拴著我,他們求我,求我好好陪著晏回,他一日困在過去,他們就一日不得安寧。
我的任務還沒完成,我還不能死。
想到這,我手腳並用的爬到客廳,顫著手拿出藥瓶,手裏的藥瓶被人抽走,仰臉抬頭時已淚流滿麵。
“呀!姐姐,你怎麼在吃抗抑鬱的藥啊!”
路宴回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身旁,擰眉一臉不解的看著我:“你真的......生病了?為什麼不跟我說!走,我們現在去醫院!”
“看不出來啊姐姐,你平時那麼開朗愛笑沒心沒肺,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抑鬱?該不會是故意找機會......”
路宴回不知想到什麼,臉色驟然一冷,抬手把我今天剛開的藥扔進垃圾桶。
我趴在地上不顧一切的去翻找著垃圾桶,我還不能放棄!我要是放棄了路宴回就真的一輩子困在過去!
從垃圾桶裏翻出藥瓶,抖著手把瓶子打開,大把大把的藥被倒進嘴裏。
吃了藥就好了,吃了藥就沒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了。
手腕傳來巨力,我被半拉半拖的拽進了洗手間,頭皮被死死的揪著,口腔內也伸進一隻手指不停的翻攪,直到我生理性反胃嘔吐不止。
“葉若兮,這種下三濫的把戲還沒玩夠嗎!要死就滾遠點,別在我麵前裝苦肉計,隻會讓我更惡心!”
大門被重重的摔上,他帶著葉明玉走了,而我像一條死狗癱軟在洗手間的地上,望著空蕩蕩的藥瓶,精疲力盡。
手指不小心誤觸到某個電話,平靜又淡然的聲音傳來:“您好,安樂死預約中心,請問能幫助您什麼。”
我聽著手機裏的聲音情不自禁的開口:“我......我想預約......”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我驚慌的掛掉電話擦去眼淚。
不可以!不能拋下宴回!
第二天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扯出大大的笑臉,祝自己生日快樂,也祝宴回平安喜樂。
可眼眸裏的憂傷和無神怎麼也變不了,隻能仔細調整好嘴角揚起的弧度。
拎著保溫盒枯站在辦公室外等著秘書進去通報,秘書處異樣的眼光和竊竊的私語像鈍刀子一樣落在身上,腿腳站到麻木時我終於被允許進去。
葉明玉坐在沙發上吃著水果,路晏回彎腰寵溺的抹過她嘴角,心甘情願的收拾著餐盒。
我一眼就認出,那是路晏回的手藝。
其實他不怎麼會做飯的。
少年時,爸媽顧不過來兩個孩子,我被寄養在路家,路爸爸、路媽媽對我很好,可我依舊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
路晏回總是冷著臉笨拙的給我煎雞蛋,這是年少時我們倆心默不宣的秘密。
最愛的那一年他包圓了我的一日三餐,從燭光晚餐到家常菜係,哪怕手上被熱油濺滿了泡,也不過是背手藏起傷疤故作高冷的等待我的評價,殊不知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早就將他出賣。
他說:“想拴住一個女人就得先拴住她的胃,我要把你養到以後隻能吃我做的飯,讓你一輩子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