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糾正他，我不是他的媽媽，可那時候的孩子懂什麼，還是自顧自地叫。

直到，他懂事以後，看見了他親生母親的照片。

他對我的態度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我蹲在地上，看著眼前這些被撕碎的紙，卻還是逐一撿起來，試圖將它們複原。

宋明齊卻蹙眉道：“行了，至於嗎？”

“再說了，你們知青下鄉，就是為了讓你們體驗農村生活、學習農業生產。”

“就你，要佯裝看書，你這就是本末倒置、不務正業！”

我沒有理會他。

我白天都在跟著隊裏，不管是農業生產還是組織活動，我都沒有缺席。

看書的時間，都是我從我的睡覺時間裏擠出來的。

怎麼到了他嘴裏，成了這樣的說法。

但我也早就習慣了宋明齊這副模樣。

他是鄉村教師，對外待人溫和有禮，村裏沒有一個人不尊重他。

可唯獨在我麵前，他卻是一副高高在上，總是愛說教我的模樣。

我抬眼看向他，平靜道：“宋老師，馬上知青就可以返城了，我......”

宋明齊一拍桌子，打斷了我的話，他沒好氣道：“你難道忘記了她在臨終之前對你的囑托了？”

“你竟然還想著返城？”

當初，我剛來村子裏，在稻田裏忙活的時候，卻突然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張床上，旁邊坐著一個女人正在悉心用濕毛巾給我擦臉。

她見我醒了，輕聲道：“你因得了痢疾，才會發燒暈倒，還好被我發現，不然可就嚴重了。”

我這才得知，她是護士，姓楊。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她挺著孕肚，還忙裏忙外地照顧著我。

她坐在床邊給我講了許多她的故事。

漸漸地，我們也熟悉了起來，她叫我方妹妹、我喚她楊姐姐。

後來，我身體恢複，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卻得知她去醫院生產了。

我趕去醫院，想當麵與她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