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明齊一起給他七歲的兒子過生日。
他分給我的蛋糕裏,卻吃出了一條蟲子。
我大驚失色,他做鬼臉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媽媽!”
“你沒有資格給我過生日!你趕緊滾出我家!你這個賤人!”
沒等我開口,他又一腳踹向我身下的塑料椅。
我一屁股摔倒在地,隻覺得心是墜進了門口的深井中,涼透了。
麵前這個衝我齜牙咧嘴的孩子,雖不是我生的,卻是我一手帶大的。
七年前,作為我救命恩人的楊姐姐在生產過程中感染致死。
在瞑目之前,她請求我照顧她的孩子。
這一留,就是七年。
我對他道:“嗯,馬上知青就可以返城了。”
......
我剛吃下一口蛋糕,就和裏麵綠油油的菜蟲,打了照麵。
我驚慌失措,直接將手裏的蛋糕給丟了。
宋向陽卻冷笑一聲,朝我做鬼臉,“你這個賤人,你根本不是我媽媽!”
“你沒有資格給我過生日,從我家裏滾出去!”
說罷,他抬腳踹向我身下的塑料椅。
“哐”的一聲,椅子裂開,我也隨之摔倒在地上。
我還是下意識地去檢查宋向陽的腳有沒有受傷。
他卻一腳踩在我的手上,居高臨下地瞪著我,“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了!”
“你就是想替代我媽媽的位置,但是你不配!”
相比較手上的痛,還是心裏更痛一些。
眼前這個對我橫眉豎眼的孩子,雖然不是我生的,卻是我一手帶大的。
我的心猶如跌進了門外的那口深井之中,涼得很。
我忍痛將手從他的腳底下扯出來,看著他,卻說不出話。
他見我沒反應,轉頭就跑開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
坐在桌上正在吃蛋糕的宋明齊,瞥眼瞧我,“他不過還是個孩子,你不用跟一個孩子計較。”
“今天是他的生日,你不要掃他的興。”
我看著手背上的鞋印,久久說不出話。
卻沒想到,剛才跑掉的宋向陽,現在突然又跑回到了我麵前。
他將手從兜裏套了出來,抬手一揚,嘴裏喊道:“天女散花!”
倏然間,像是下了一場雪,讓我渾身發顫。
這是大大小小被人撕碎的紙片。
而這些紙片是我下鄉時帶的僅有的幾本書中的一本。
是我最近在看,沒看完的那本。
宋向陽叉著腰站在我身側,囂張道:“我就不信,我趕不走你!”
他臉上的恨意如此的真切,我心中的寒意又何嘗不真切呢。
宋向陽是我花了七年的時間帶大的。
從他還是嗷嗷待哺的嬰兒,就是我在他身邊。
無論是走路還是說話,也都是我教給他的。
他剛學會說話時,吱吱呀呀地喊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