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霆看似單薄的身體,實則暗藏著緊實的肌肉線條。
流暢的線條從肩膀一路延伸至腹部,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地隆起。
即使在病弱的狀態下,那隱約可見的肌肉輪廓依然散發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他的皮膚泛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溫潤。
這蒼白與他身上那緊實的肌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極致的美感,仿佛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然而,他身上那多處縱橫交錯的刀傷,卻像是在這完美藝術品上留下的瑕疵,刺眼的很。
讓四月隻覺得一陣心疼。
這些殺千刀的,居然忍心對這麼好看的人下手,真是該死!
“這要是留下疤可怎麼辦呀?”
見四月眼裏滿是疼愛憐惜,男人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就算留疤也不礙的,我一個大男人不在乎。”
沈雲霆哪裏知道四月心疼的不是他,而是他這副難得的好皮囊。
四月心中暗想,要盡快做出消痕膏。
不過藥膏裏有兩味藥材這山裏沒有,看來要盡快去縣城一趟了。
王三兩瘸著腿端著熱水走了進來。
四月將巾帕沾濕,小心的擦拭著沈雲霆的每一寸肌膚。
“疼不疼?”
看著敷衍處理的傷口,有的地方都已經化膿了,四月就知道自己問的這句話很多餘。
男人緊閉著眼睛,抿著毫無血色的雙唇,輕輕的搖了搖頭。
“娘子放心弄吧,為夫一點都不疼。”
四月取出一根銀針,在火上燒了燒,然後挑破沈雲霆傷口上的結痂,將裏麵的膿水擠出來。
“嗯!”
男人悶哼一聲,四月明顯感覺到他的身軀在顫抖,額頭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忍一忍。”
“如果膿水不放出來的話,過不了兩日,你就會發熱,然後一命嗚呼。”
這個後果不用四月說,沈雲霆也是知道的。
當時看到負責治傷的郎中連傷口都沒清洗,直接就撒了一層藥粉,然後包紮上時,沈雲霆覺得自己的命要交代在這裏了。
如今終於遇到一個肯耐心為他處理傷口的人,他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喊疼呢?
沈雲霆的傷口主要集中在胸口和大腿。
四月換了三盆水,才算把他的傷口處理幹淨。
剛采來的草藥搗碎,敷在傷口上,又找來幹淨的棉布包紮好。
等做完這一切,屋裏都點起了煤油燈。
沈雲霆也早已因劇烈疼痛昏了過去。
四月站起身來,將盆裏的汙水端出去潑在了院子裏。
“你什麼時候學會治病救人的?”
“我怎麼不知道?”
王三兩的聲音在寂靜的小院裏突兀的響起,嚇了四月一跳。
不過好在她心裏素質強大,麵色無波的隨便找了個借口。
“之前我給村子裏的郎中送了二斤豬肉,他教給我的。”
“也算是個安生立命的本事。”
“我總不能幫別人殺一輩子的豬吧。”
四月力氣大,為了掙錢,她經常幫縣裏的殺豬匠幹活。
雖然累點,但給的錢多。
王三兩也覺得一個姑娘家殺豬不是長久之計。
沒想到不用自己操心,她自己就找了出路。
“這是好事,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呀?”
四月:“我跟你說,你能幫我什麼?”
“隻要不缺你一天三頓酒,我的事你少管。”
王三兩被四月噎得一滯,臉上露出幾分尷尬。
見她進了屋,王三兩立即高聲問道。
“我煮了粥,你吃不吃?”
四月平日裏忙著賺錢養家,王三兩就負責一日三餐。
本來王三兩是不願意圍著灶台轉的。
可奈何四月做的飯實在是太難吃了,無可奈何的他隻能當起了夥夫。
現在是盛夏時節,天熱沒胃口。
王三兩就把米粥晾涼,又從地裏摘了點青菜回來,用水焯一下,然後伴著醬油醋蒜泥一起吃。
開胃又舒坦。
四月剛拿起碗筷,就看到自己爹端上一盤炒雞蛋。
“家裏攢的雞蛋不是都被你昨天換酒喝了嗎?”
“這是哪來的?”
王三兩從腰間把自己的寶貝葫蘆拿了出來,打開塞子猛灌了一口酒,才滿足的說道。
“這不是雞蛋,是你撿回來的鳥蛋。”
說著,就把筷子遞了過去。
隻不過筷子還沒碰到盤子,炒鳥蛋就被四月眼疾手快的給端走了。
“誰說這是給你吃的?”
“這是我留著給沈雲霆補身子用的。”
聽到這話,王三兩委屈的撇撇嘴。
“真是有了男人忘了爹。”
“一盤子鳥蛋,我吃一口怎麼了?”
聞言,四月瞟了他一眼,隨即嗤笑一聲。
“想吃炒蛋還不簡單,用你的酒把昨天的雞蛋贖回來,到時候讓你吃個痛快。”
一聽要動他的酒,王三兩立即將酒葫蘆寶貝似的抱進了懷裏。
“不管是雞蛋還是鳥蛋,都太腥了,不好吃。”
說完,又仰頭喝了一大口。
四月也沒搭理他,低頭把自己的飯吃完,然後端著那盤子炒鳥蛋和一碗粥進屋去了。
躺在床上的沈雲霆睡得似乎並不安穩。
他眉頭緊皺,鬢角的碎發被冒出來的冷汗浸濕。
包紮著的胸膛隨著急促的呼吸劇烈的起伏著。
四月將飯菜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巾帕想將他的冷汗擦掉。
結果她的手剛靠過去,就被沈雲霆迅速的給攥住了。
男人的手勁兒出奇的大,饒是四月這種習武之人一時也沒能掙脫開。
許是感覺到了異樣,男人猛地睜開了雙眼。
深邃的眸底盛滿了殺意。
不過在他看清麵前人之後,臉上的警惕之色立即煙消雲散。
方才還滿是殺意的雙眸,此刻濕漉漉的望著四月,像隻等待主人給療傷的小狗。
“娘子,我剛才做噩夢了。”
男人將四月的手輕輕捧起,放在自己的臉頰處輕輕的摩挲著。
“戰場上好多人,他們都舉著大刀要殺我。”
“我......我好害怕!”
他的聲音很小,還帶著哭腔,讓人忍不住的心顫。
四月想不通能上戰場的官兵不都應該是硬漢嗎?
怎麼這個搞得跟綠茶似的?
不過她現在不管綠不綠茶,反正沈雲霆這一套是把她吃的死死的。
四月抬起另一隻手,溫柔的摸了摸男人的頭。
“不怕,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有我在,沒人會再傷害你了。”
前世,都是那些帥哥猛男來哄自己,四月哪裏哄過人。
怕自己說的話力度不夠,四月幹脆俯身下去,在男人潮濕的眼尾處輕輕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