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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厲川這才意識到自己盯著人家姑娘看得出神了,不禁老臉一紅,輕咳一聲道:

“咳,沒有沒有。隻是覺得......你現在的狀態真是太好了!”

聽到“狀態”二字,陸依依像是想起什麼,緩緩抬起手掌細細感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我感覺......體內力量正在慢慢恢複。”

她頓了頓,皺了皺瓊鼻,露出一絲迷茫。

“不過......我還是好渴,想要......想要鮮血......”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聲音低不可聞,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厲川聞言微微一怔,隨即苦笑著搖搖頭:“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

先前他還以為陸依依要說什麼重要的需求,結果還是離不開鮮血。

轉念一想,她如今已是屍傀,行動自如,不再像之前那樣隻能靠埋土汲取陰氣。

但進化為屍傀並不意味著不需要血食,反而因為實力增強,對鮮血的渴求隻會更強烈。

想到這裏,厲川伸手拍了拍自己尚有些發暈的腦門,自責道:

“瞧我,高興過頭都忘了正事。”

他說著扶穩陸依依纖細的肩頭。

“依依,你先回土裏休養,繼續吸收陰氣穩固剛進化的身體。我這就去給你想辦法弄些血來。”

陸依依微垂著頭,靜靜“嗯”了一聲,順從地由厲川扶著重新走回老槐樹下。

陰沉的夜色中,院角那棵古老的槐樹投下厚重黑暗的樹影。

厲川俯身撥開樹下鬆軟的泥土,露出一個淺淺的坑洞。

“你先進去忍耐一下,等天亮前我一定送血回來。”

陸依依看了他一眼,空洞的瞳孔裏似有不舍,但最終還是輕輕點頭,依言躺回了泥土之中。

厲川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將濕漉漉的鬆土覆到她身上。這一次,他吸取了先前教訓,填土的動作格外溫柔緩慢,生怕弄疼了她。

陸依依安靜地閉上雙眼,任由土層將她掩埋,隻留下一張清麗蒼白的小臉還露在外麵。

望著她沉靜如眠的容顏,厲川不禁伸出手,指腹輕輕拂去她鬢邊的一粒泥屑。

陸依依長長的睫毛微顫,卻沒有睜眼,隻是通過心靈感應傳來一絲安撫的情緒:

“我等你!”

厲川心頭一暖,點了點頭道:

“你放心,我很快回來。”

簡單收拾一番後,他顧不得休息,快步離開了小院,趁著夜色徑直朝埋屍地的血庫走去。

作為雜役弟子,他平日負責打理宗門送來的屍體,也包括保管用於養屍的血料。

每個雜役每日都會領到一定配額的鮮血,用於澆灌各自負責的屍體。

然而近幾日因為陸依依耗血驚人,厲川常感到捉襟見肘。

雖說昨夜自己割手放血助她度過難關,但長久下來顯然不是辦法。

“得盡快弄到更多的血才行。”

厲川一邊在崎嶇小徑上快步行走,一邊暗暗思索。

這深夜裏四下寂靜陰森,僅有遠處偶有幾聲夜梟的啼鳴。

淡淡月光灑在鋪滿黑紅屍土的地麵,映出他略顯單薄的身影。

好在有蘇清瑩留下的防禦陣法守護,沿途倒也沒有碰上什麼遊蕩的惡屍野鬼,讓他順利抵達了埋屍地盡頭的一座石屋。

推開厚重的石門,一股腥甜之氣撲麵而來。

屋內漆黑冷冽,但厲川如今目力大增,仍能隱約看清周圍景象。

牆邊整整齊齊碼放著數十隻密封的黑色陶壇,每一隻壇沿都貼有血色符籙。

據蘇清瑩所說,這些陶壇裏盛放的正是特供養屍的靈血。

厲川走近一看,隻見靠門處放著幾壇啟封未久的靈血,表麵符籙尚新。

他伸手摸了摸壇身,感到一絲沁骨涼意。

這血液來源複雜,有凡人有牲畜,摻了諸多藥物以防腐和增陰,觸手冰寒。

厲川並未耽擱,他動作迅速地揭開一隻陶壇封口的符紙,頓時濃稠的血腥味愈發強烈。

伸手入內一掏,掌心托起一捧黏稠的暗紅色血液。

借著門外灑入的一絲月光,可以瞧見那血液中還混雜著些許尚未融化的凝塊。

厲川皺了皺眉,喃喃道:

“怪不得陸依依嫌這些靈血不好喝......看來品質的確差強人意。”

但此刻也顧不得挑剔,他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兩隻壺,從陶壇中舀滿鮮血封好。

又將壇蓋複原粘好符籙,這才抱起血袋快步離去。

回到小院時,東方已漸泛魚肚白。

厲川加緊腳步走到槐樹下,將懷裏兩個溫熱的血袋緩緩放在土坑旁。

他輕聲喚道:“依依,我把血取來了,感覺怎麼樣?先出來喝點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泥土中陡然伸出一隻蒼白纖細的手掌,正好搭在厲川膝邊。

厲川連忙上前半跪,將那隻手輕輕握住,用力一帶。

“沙沙......”

一陣細碎的泥土滑落聲響起,陸依依從淺坑中坐起身來。

或許是聞到血腥氣,她秀氣的瑤鼻微微皺起,眼眸中閃過一絲迫切的渴望。

“給你,趁熱喝吧。”

厲川不由分說撕開血袋,將其中一袋殷紅的鮮血遞到她唇邊。

陸依依再不客氣,捧過血壺張口便大口吸食起來。

不多時,兩袋鮮血便被她喝了個幹幹淨淨。

陸依依伸出粉軟的舌尖,將嘴角殘留的一滴血液卷入口中,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呼......好多了。”

厲川望著她蒼白麵龐上浮現的一絲紅潤之色,不禁笑道:“那就好。”

緊接著,他安慰叮囑道:

“天亮了,你得暫時繼續埋回去。”

“我身份低微,白天有人來了看見你可不妙。等晚上再出來活動,好嗎?”

陸依依舔食完唇畔殘血,聞言便乖巧地點點頭:

“好。”

厲川重新幫她掩埋妥當後,將空血袋深埋土中處理掉痕跡,這才拿著鐵鍬往院外走去。

朝陽初升,一縷晨光灑落山巔,將整座埋屍地染上一層朦朧的灰白色。

厲川踏上青石小徑時,四下已有零星幾名雜役弟子三三兩兩出門,各自忙碌。

清晨的空氣中混雜著血腥與腐朽的氣息,令人作嘔。

他輕車熟路地朝蘇清瑩居所走去,準備開始一天的雜役工作。

然而還未走出多遠,前方不遠處的小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幾個雜役弟子慌慌張張地跑過,嘴裏大叫著:

“出事啦!何大海瘋了,變、變成女人啦!”

聲音中透著難以置信和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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