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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77年,大姨子肺結核去世,臨終向妻子托夫獻子。

妻子收拾出一間廂房,姐夫和外甥住進了我家。

這件事成了社員茶餘飯後的談資,背地裏說的很難聽。

想到孤兒鰥父,我默默承受了這一切。

那天,我在生產隊賺了10個工分。

下工後,我到供銷社買了豬肉。

回到家,廂房的煤油燈亮著。

窗紙上倒影出兩個人的身影。

妻子正在係扣子,房裏傳來姐夫的聲音。

“秀蘭,你說我們這樣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妻子歎了口氣。

“你等這天不是等了七年?還有啥不知足。”

兩句話,猶如晴天霹靂。

我站在門外,手中的豬肉滑落在地。

“德柱快回來了,我得去做飯了。”

妻子走出廂房,差點撞到我身上。

她眼神慌亂。

“德住,你啥時候回來的?”

1

汗水打濕了我的後背,我怔怔站在原地,大腦飛速旋轉。

沒真憑實據,恐怕此刻我衝進去質問,他倆也不會承認。

我抹了把頭上的汗。

“剛到家,我去供銷社買了點肉,咱們家好久沒吃肉了。”

她神色自然了不少,彎腰撿起地上的肉,開口說道。

“傻愣在那幹啥,看你滿身土,趕緊去洗一洗,我去做飯。”

我走進後屋,打了一桶水,從頭澆下。

昏暗的油燈照著我濕漉漉的臉,讓我冷靜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秀蘭給我盛了一碗肉。

“當家的每天上地,辛苦,今晚你多吃點。”

我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卻吃不出任何香味。

我把眼前的肉推到了兒子麵前,孩子看見肉眼睛都直了。

夾了幾大塊放進自己的碗裏。

秀蘭看著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姨夫和弟弟還沒吃呢!”

秀蘭說著,把碗又推到了外甥麵前。

兒子一臉委屈。

我心裏憋著怒火,這要是放在從前,我不會說什麼。

但今天我真的忍不住了。

“秀蘭,都是孩子,你兒子吃兩塊肉怎麼了。”

她瞪了我一眼,“你就慣吧!慣子如殺子!”

姐夫金貴林看著秀蘭和我拌嘴,開口說話。

“德住,別和秀蘭吵,她一天除了去生產隊幹活,還要忙裏忙外。”

“不容易,你體諒一下。”

他不說還好,說起這茬,更是讓我火大。

“姐夫,不是我說你,你也知道家裏過的困難。”

“你是不是也得為家分擔一點?”

“總不能你賺的工分都攢著,在我家白吃白喝吧。”

我帶著怒氣,話自然不好聽。

秀蘭見我把矛頭轉向了姐夫,立刻炸了。

“趙德柱,你今天抽什麼羊癲瘋。”

“姐死了,姐夫和孩子孤苦伶仃的,照顧他是我們的責任。”

“當初我可是親口答應我姐了。”

“你要是敢反悔,我們就離婚! ”

結婚七年,她從來沒對我說過離婚這兩個字。

自從金貴林來了搬了進來,她總是拿這兩個字敲打我。

以前我覺得是她們姐妹情深,現在看來是姐夫和小姨子情深。

金貴林馬上裝起了老好人,“我說秀蘭和德住,你們別為我吵架。”

“實在不行姐夫明天就搬出去,俺們家那老房,拾到拾到也能住人。”

“就是孩子住老房晚上害怕。”

張秀蘭拉過外甥,把他抱進了自己懷裏。

“沒事,姐夫。你就踏實的住著!這家隻要我我在,還輪不到別人做主。”

“真是的,聽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

我把手中的碗重重砸在了桌子上,轉身離開了飯桌。

2

那個年代的人都勤勞,每天天不亮就去生產隊上工了。

而且集體榮譽感也強,為了多賺點工分,真的是披星戴月,汗珠子落地摔八瓣。

村裏的鐵柱和我是發小,每天上工都和我一起。

每天勞動的空閑,我們就在一起嘮嗑,聊天。

“德柱,你姐夫去你家也好幾個月了吧。”

我心裏煩悶,點了點頭。

“現在外麵都傳瘋了,說的可難聽了,說你就是個王八頭。”

“也不怪人傳,你說哪有姐夫和小姨子在一塊生活的呀!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說。”

那個年代,男女關係都很淳樸。

誰家要是有點風吹草動,那舌根都得被人嚼爛了。

我放下手中的鋤頭,拿起脖子上搭的破舊毛巾擦了把汗。

“誰愛說什麼酒說什麼去吧。”

鐵柱一臉嫌棄,“你啊,不是我說你。”

“你說你姐夫那麼大的男人,還用你們照顧?”

“要不你我給他介紹個人吧,鄰村的劉寡婦,據說守寡多年了。”

我眼前一亮,心裏暗想。

“這倒是個好辦法,他再婚,離開我家,妻子也就死心了。”

我拉住鐵柱的胳膊,“真的,你莫誆我。”

他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心中的鬱悶終於紓解開來,我拿起了鋤頭,仿佛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晚上下工,收拾完畢,我早早的躺在了炕上。

秀蘭和衣而睡,躺在了孩子那邊。

自從她姐夫進了家門,我們就再也沒有過親密關係。

她總說類,不想那事。

直到昨晚,一切才有了解釋。

我心中雖然不舒服,但是想到給她姐夫相親的事,心中還是有了念想。

等孩子睡後,我輕輕拉了一下秀蘭。

“秀蘭,俺跟你說個事,你姐夫還年輕,要不給他相個人吧。”

“鄰村的劉寡婦......”

“住嘴,你整天就想著怎麼把姐夫趕出去!”

沒等我話說完,秀蘭就急了,大嗓門差點把孩子吵醒。

“我和你說,趙德柱,你要是再打算把姐夫趕出去!咱倆就離婚!”

我的脾氣也起來了,“張秀蘭,你以為不不知道你和你姐夫的事?”

“我隻是舍不得這個家舍不得孩子受苦。”

“你也別逼我。”

黑暗中,我聽到她哭泣。

我沒理她,轉身睡下。

第二天一早,我和金貴林一起上工,我想問問他的想法。

畢竟給他相個對象,對他來說也是好事。

我快跑了幾步,追上了他。

“姐夫,俺有個事想跟你說。”

“你看,我姐也去世這麼長時間了。”

“你一個大男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況且你還年輕,也不能打一輩子光棍不是?”

他盯著我,“德住,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我托鐵柱給你在鄰村相了個對象,也是老公死了。聽說人長的不孬,持家過日子,裏裏外外是一把好手。”

金貴林一臉不耐煩,“你姐剛死這麼幾天,我哪有心思找人啊。”

“德柱,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在你家。”

我心口不一,“我隻是覺得你需要個女人照顧你。”

他歎了口氣,“好吧,那聽你的,看一看。”

3

到了生產隊,我找到鐵柱,高高興興的把這件事和他說了。

鐵柱當天就去了鄰村說媒。

當晚,秀蘭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氣的坐在炕上掉眼淚。

“我安慰她,我這也是為了姐夫好,你還能照顧他一輩子嗎?”

“都隨你吧。”

她的態度明顯轉變了,可能是我昨晚的話讓她醒悟了,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欣慰。

在鐵柱的幫助下,金貴林去相了親。

女方很滿意,金貴林卻千方百計的找毛病。

沒成之後又介紹了幾個,還是一樣的結果。不是太瘦,就是太老,再不就是不夠溫柔。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狗東西原來一直在敷衍我!

那天,秀蘭沒去上工,下午還沒到下工的時候,金貴林也走了。

看著他向家的方向走去,我也和生產隊長請假早走一個小時。

到家得時候,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秀蘭在廂房,和金貴林糾纏在一起。

物理傳來金貴林的聲音。

“秀蘭,可讓我想死了。”

“你那傻漢子還給我相親,我哪能舍得你啊。”

接著是秀蘭的嬌嗔。

“那你還去,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金貴林嘿嘿一笑,“沒辦法,不應付一下,你那傻漢子不會死心。”

接著,屋內漸漸傳出不堪入耳的聲音。

我差點控製不住衝進去,但還是控製住了。

“張秀蘭,金貴林,既然你們如此把我不當人,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我悄悄退出家門,找到鐵柱的時候正趕上社員們下工。

我拉起鐵柱的手,“走跟我去捉殲!”

鐵柱滿臉詫異,我拉著他的胳膊 ,邊走邊喊。

“父老鄉親們,請你們給我做主啊,德柱謝謝你們了。”

鐵柱湊在我耳邊,“德柱,你瘋了!家醜不可外揚,以後你可怎麼在村裏抬頭!”

“他們都不怕磕磣,我怕什麼?”

不一會,父老鄉親越聚越多,議論紛紛。

到家那一刻,我讓大家安靜,然後挑了幾個街坊鄰居,和我一起悄悄打開院門。

來到廂房外,屋內正傳出曖昧之音。

我一腳踢開房門,幾個人隨我走進屋內。

炕上的二人不著寸縷,見突然湧進人,大驚失色,嚇得慌忙找衣服。

“張秀蘭,你可真不要臉!”

我上去揪住她的頭發就是一個大嘴巴。

“你聽我說,德柱。”

“你還是對這些鄉親說把,說說你怎麼不要臉,怎麼給親夫帶帽子。”

金貴林披著被子,蒙著頭躲在炕櫃邊上。

打完張秀蘭,我一把將金貴林蒙頭的被子拉開。

“大家看看,就是這對狗東西!”

“我辛苦賺工分養家,他們就是這麼對我的!”

眾人氣憤異常,紛紛指責他們。

“你們真是不要臉,怎麼對得起德柱!”

“還有金貴林,你哪是個人!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媳婦嗎?”

等眾人怒氣漸消,我翻箱子找到紙筆,扔在她麵前。

“張秀蘭,離婚!兒子歸我!帶著你的姐夫滾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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