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禦醫惶恐地聲音,“氣血皆空,明明是將死之相,卻查不到病因......”
“恕臣無能。”
陳卿時了然地笑了,“那就是裝的嘍。”
緊接著我被涼茶潑醒。
我看見陳卿時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眼裏滿是嘲弄。
“別裝了,趕緊起來。”
“當初你說想和我過平凡人的日子,歸園田居......”我自顧自開口,淚水無聲落入枕頭。
“日日掛在口中的愛,都是假的,都是騙我的。”
陳卿時可笑開口,“你堂堂錦衣玉食的驍勇將軍千金,心甘情願與我委身於鄉野,不就是為了作踐我的自尊,想親眼目睹我從錦衣玉食的太子變成任人踐踏的賤農嘛!”
“日日見我對你卑躬屈膝,心裏定是爽快極了吧!”
明明當初是他主動服下蠱毒,說厭倦爾虞我詐的宮鬥生活,求我帶他離開的。
現如今為何變了說辭?
我張嘴想要繼續開口,可蠱蟲啃食心臟讓我忍不住吐出口黑血。
我知道陳卿時是還愛我,不然他體內的蠱蟲也不會毫無反應。
但我不想愛了......
愛他的代價太大了。
陳卿時看著被血染臟的龍袍,臉瞬間沉了下來。
“沒病為何會吐血!”
太醫跪了一地,“她可能情緒太激動了......微臣開些補氣血的湯藥,靜養幾日便好了。”
“好,如果我沒折磨完她就死了,你們都得陪葬。”陳卿時轉頭衝我道,“沒有朕的允許,你連死都不能!”
說完,拂袖離去。
我閉上眼。
還剩兩日壽命,也許死我唯一能做主的事情了吧。
門開又關了。
婉婉在宮女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我第一眼就看見了她發間的木簪子,是我當初陳卿時送我的定情信物。
現如今卻簪在了她頭上。
她刻意顯擺道,“即使後宮佳麗三千,陛下也獨寵愛我一人。為我造金屋,裁綢衣,我想要什麼有什麼,你拿什麼和我比?”
我笑了,笑她太過天真。
“陳卿時寵你是因為你爹如今掌管兵部,他需要拉攏人心。隻要你沒了任何利用價值,今日我的處境就是你日後的下場。”
她猛地將木簪甩在地上,“如今我已是貴妃,日後就是皇貴妃、皇後,早晚他身邊隻會有我。”
一個眼神,我被她帶來的宮女摁著跪在了地上。
“而你隻配跪在地上。”
膝蓋的劇痛讓我臉色更蒼白了一分。
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她像逗小狗一樣說,“你不是想得到你哥哥的消息嘛?”
“爬過來我就告訴你。”
相較於一文不值的自尊,我更想得到哥哥的消息。
他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於是我打碎全部尊嚴。
攥緊拳頭一步步爬了過去。
手臂和額頭上的傷口被血浸染,我汗如雨下,爬行過的地方留下一道血汗的痕跡。
婉婉卻用花盆鞋用力踩在我背上,捂住輕笑道,“你真以為我會告訴你哥哥的消息嗎?太天真了。”
我被氣地頭暈目眩,“你騙我!”
“騙的就是你。”婉婉拍了拍我臉頰,羞辱道,“什麼馳騁將軍千金,什麼陛下發妻,不還是跪在我麵前嘛。”
“沈知遇你不過是個賤奴。”
“是嗎?”
陳卿時背手站在她身後,巨大的陰影將我和她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