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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上繁花硯上繁花
燕霓南

第一十章 留得殘荷聽雨聲 任是無情也動人

“為什麼?”唐幸兒似有不解,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麼,接著問,“會不會是因為越是用力過度,越是適得其反?”

“越是用力過度,越是適得其反,也這麼理解吧。”梁卓倫說,“但是我更想表達的是,人是善變的,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意義上完全了解另一個人。或者說,你所了解的對方,也僅僅是他當下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推移,誰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會不會變。”

唐幸兒聽罷,眉毛挑得老高,壓低聲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梁卓倫,你不會是......在為你今後的變心打基礎吧?”

“你看我像這種人嗎?”梁卓倫笑了,“我是客觀陳述事實,結果你非要讓我對號入座。不過話說,如果我真是在為今後打基礎,說明我特別想跟你有以後。從這個角度出發,是不是能夠說明我是個特別長情的人?或者說,我是一個對我們的未來有明確規劃的人?”

“你這個回答,對也不對。”唐幸兒說,“對我們共同的未來的規劃,應該分兩種:一種是正向積極的規劃,比如如何在雙方都保持情感純粹的前提下,更好地度過餘生;另一種規劃則是......如果在投機取巧又不被對方詬病的前提下,度過這一生。”

“哈哈哈......”梁卓倫被唐幸兒這番話給逗笑了,“唐幸兒啊,你真的太可愛了。而且,還特別機智。”

“這比較符合人性,不是嗎?”唐幸兒的一貫特質是,一旦把某個話題說開了,就打算繼續往下說,“梁卓倫,我跟你說哈,如果某天你對我失去了熱情,我絕不會刻意挽留,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和決定。因為我很明白,愛情很難長久。或者說,愛情中這種如膠似漆雙方都如夢如幻的感覺,很難持久。一旦某些東西消失了,兩個人的生活也容易變得乏味。不過有時候我會覺得,戀人之間有些距離也好,可以讓對方都有更多探索的餘地和空間。”

“愛情是流動的,可能真的不會在兩個人之間一直存在。”梁卓倫的神色突然變得很認真,他明顯進入了沉思之中,“但是,最濃烈的愛情過去之後,也會在兩個人的生命中留下一些美好的印記。這些美好的東西,會在後來的相處之中起到正向的作用。這個觀點,你認同嗎?”

“嗯。”唐幸兒點頭,“認同。”

之前,唐幸兒確實會對一些事刨根問底,但這些年似乎好很多。

與此同時,她也很清楚:如果說愛情是一劑致幻劑,而自己又恰好被這款致幻劑“臨幸”,盡情去體驗這其中的美就好了。當粉紅泡泡升起的時候,不妨讓它多飄一會兒,好好欣賞它。沒必要一個個去戳破,再滿懷感傷地去看那一地的狼藉。

人生最美的狀態,莫過於七分醉意三分醒。

梁卓倫看著唐幸兒,不太確定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接著說:“所以,不要去深究某些問題。一個人能保持獨立思考,有深度思考能力,算是一種優點。但是,如果總是沉溺其中,我並不覺得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人想太多,容易陷入虛無主義。”

“那你看我,有陷入虛無嗎?”唐幸兒仰著臉,非常認真地問。

她這樣子,嬌俏又可愛,還帶著幾分天真和調皮。

但梁卓倫並沒有笑,而是很認真地看著她,一邊很認真地思考,一邊問:“要我說真話嗎?”

“當然呀。”唐幸兒挑了一下眉。

梁卓倫說:“有時候,你會陷入虛無,尤其是我剛認識你那陣子,你的腦子裏每天都有思考不完的問題,就像十萬個為什麼,而得到一個答案之後,又會去尋找原有答案之外的答案。如果你是專注於做一門學問,比如哲學,這樣的狀態倒也未嘗不可。但是,我並不希望你這樣。因為我知道,那樣的你,很容易不快樂......”

梁卓倫的這番話,讓唐幸兒想到一些往事。

在他們剛認識那陣子,由於是異地,雙方都沒有確定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即便是有好感,也沒有立刻確定戀愛關係。

那時的她,幾乎每天都在看哲學和心理學方麵的書籍,即便是刷短視頻,也都是這方麵的。

梁卓倫在跟她剛剛有些熟悉的時候,就在網絡上告訴她:唐幸兒,你的內在跟你的外在很不一樣,甚至有著非常明顯的反差。你的外表看起來很漂亮,人也活潑、健談,給人感覺是無憂無慮的;但你的內心深不可測,這種深,並不是一般小女生故意讓對方猜心思。而是思考問題的深度,遠超過一般人。

當時,唐幸兒看著梁卓倫在屏幕上發來的那段話,頗有些感慨。因為她長這麼大,好像從未有人這麼了解過她。

也就在那一刻,梁卓倫開始走進了她的心裏......

隻是,那時她把這種好感默默藏在心裏。

如今回想起來,她那時的狀態,倒也不算是不快樂,但也絕對算不上快樂。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她當時的狀態,應該是這樣的:生活中沒有特別值得開心或不開心的事,不掉淚,但也很少歡笑。

當時的她,把這種生活狀態稱之為“亞快樂生活”。

後來,梁卓倫暑假從英國回來時,決定帶她去健身、去跑步、去遊泳、去沐浴陽光......有梁卓倫陪伴的那段時光,她真的快樂了很多,經常會笑。即便是從外麵回到家,唇角也會忍不住上揚。唐駿榮和王茹楓都以為她是戀愛了。她也一度以為,自己是進入了戀愛狀態,盡管沒有真正跟梁卓倫走到一起,但她心裏是喜歡他的......

後來,梁卓倫的假期結束,回到英國之後,依舊在網絡上監督她參加各種鍛煉,她堅持運動的習慣,在梁卓倫的陪伴之下,就這樣慢慢養成了。她才發現,運動是可以使人快樂的。尤其是腦力勞動者,運動更加重要......

“在想什麼呢?這麼開心?”梁卓倫的話,把唐幸兒的思緒從記憶中拉回。

當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梁卓倫時,梁卓倫的眼睛睜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一臉的疑惑。

“我看起來很開心嗎?”唐幸兒問。

“對呀,好像有點走神,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嗎?”

“有吧。”唐幸兒將她剛剛想到的那些曾經過往,跟梁卓倫描述了一下。

沒想到,這些點滴卻勾起了梁卓倫的許多回憶,他在說起回憶裏的事情時,兩個人開心之餘,竟都有些感動。

其實,他們說的這些,大多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了。而且每一件事,都尋常得不能再尋常,但當他們此時此刻,以這種方式去回溯過往時,竟會有新的發現和感悟。

在這個忙碌的世界,我們擅長奔跑、擅長遺忘,擅長一路向前......但總有一些瞬間,值得我們為之停留;總有一些美好,值得我們一再回頭。

一些過去,並沒有真的過去。它們會在當下的某個瞬間突然閃現,讓我們的思緒和狀態重新回到曾經最為美好的那一刻。

讓美好,就此定格。

......

當唐幸兒和梁卓倫從“魚米香”餐廳出來之後,陽光不算強烈,但已經有種微微潮濕的感覺了。

她四處看了看,問:“阿倫,你有沒有感覺好像快到回南天了?”

“確實有一些。”梁卓倫說話間,已經將車子開啟,“不過沒關係,過了回南天,很快就到夏天了。”

“一想到廣東的夏天,就會覺得好熱。”唐幸兒說,“但一想到到了夏天就可以吃大西瓜了,又覺得好開心。”

“哈哈哈.....果然是個饞貓!”梁卓倫被她逗笑了,“夏天何止隻有西瓜?還有漂亮的裙子,還可以順便秀一下你的馬甲線。”

兩個人回到家樓下時,唐幸兒想去一樓看看,看看梁墨淵的那些寶貝兒們。

沒錯,梁墨淵的端硯工作室“墨雲堂”就在一樓,裏麵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端硯......

剛進去的時候,唐幸兒隻是覺得裏麵的那些“寶貝兒”黑乎乎的,除了形狀不同、大小不同,其他方麵基本都相差無幾。

她甚至還有些納悶兒:相似度如此之高的東西,為什麼還非要分那麼多種類?價格還相差那麼大?

但經過梁卓倫一番介紹,她也開始有了一些頭緒了。

梁卓倫說如果按照材質分類,端硯大致可以分為老坑、麻子坑、坑仔岩、宋坑和梅花坑。

梁卓倫說話間走到一款青灰色的端硯前麵,介紹道:“幸兒你看,這個就是老坑,材質跟我送你爸爸的那款很接近。老坑的材質是所有端硯材質中最好的,細膩溫潤,觸感很好,你摸摸看......看看什麼感覺?”

唐幸兒伸出手,在那方端硯中央部分摸了摸,閉上眼睛,體會了好一陣子,才說:“像......羊脂玉?”

“再認真感受一下?”梁卓倫似乎對這個評價並不太滿意。

唐幸兒沒有睜開眼,一邊用食指和中指指腹在那方硯上來回緩緩滑動,一邊說:“像是......膚若凝脂的美人臉。”

“差不多吧!”梁卓倫說,“你覺得像不像嬰兒的皮膚?”

唐幸兒仍沒睜開眼,又認真地感受了一下,才由衷地點頭:“像......太像了。”

她說罷,才睜開眼,低頭看著那方端硯,又補充道:“剛滿百日的嬰兒的皮膚。”

梁卓倫被她這個比喻給逗樂了:“為什麼非得是剛滿百日的?剛出生的不好嗎?”

唐幸兒看向梁卓倫的小眼神兒帶有幾分淡淡的鄙夷:“梁卓倫,你恐怕是還沒抱過剛出生的嬰兒吧?”

“沒有。”梁卓倫很誠懇地搖頭。

緊接著,唐幸兒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接著說:“一看你就是沒見過剛出生的嬰兒!剛出生的嬰兒臉皮膚還沒舒展開,紅紅的,皺巴巴的,身上的羊水都還沒來得洗幹淨。萬一遇到瘦點兒的,額頭上還全是皺紋,就跟個可愛的小老頭兒似的......不瞞你說,那觸感比這塊兒端硯的觸感卻是要遜色不少。”

梁卓倫效果之後,又開始繼續“科普”:“剛說了老坑端硯是硯中極品。尤其是帶有魚腦凍、青花、冰紋的老坑端硯,又是老坑端硯中的極品。”

“那就是極品中的極品。”唐幸兒附和道。

“可以這麼說。而且政府為了保護硯石資源,很多名坑都已經被封了,不可以再開采了。現在市麵上銷售的端硯,很多都是之前流傳下來的。或者是用之前儲存的硯石,現在雕刻出來的。尤其是優質的老坑,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一方上好的老坑端硯,無論是收藏價值,還是升值潛力都越來越高。”梁卓倫說話間,緊接著拉著唐幸兒的手,走到了旁邊的一方端硯旁。

這方端硯,若是用肉眼分辨去材質,和剛才那方老坑極為相似。

唐幸兒盯著眼前的這方硯看了一會兒,問:“這方端硯也是老坑?”

“不是,這個是麻子坑。”梁卓倫說。

“麻子坑?這名字還蠻可愛的。”唐幸兒笑了,“為什麼會給硯石取這個名字?”

梁卓倫說:“這種硯石為什麼會被叫作麻子坑,有兩個說法兒。一種說法是這種材質的紋理中帶有麻子,另一種說法兒是當初開采這種硯石的人,臉上長有麻子.......”

“這名字也太可愛了!”唐幸兒仍沒收住笑。

梁卓倫說:“麻子坑,還可以分為水麻和旱麻。總的來說,水坑的材質更好,更為細膩。麻子坑‌略次於老坑,有一部分麻子坑跟老坑一樣,也帶有石眼和冰紋。而且,麻子坑的冰紋紋理很清晰,很具美感。雕刻成圖案之後,層次特別分明。”

“這是坑仔岩。”梁卓倫說,“坑仔岩‌雖然比不上老坑和麻子坑,但它的材質也很好,發墨同樣也是非常細膩的。而且它的開采量大,目前存世的材質也很多,價格相對親民,算是比較能符合大眾需求的一款端硯。”

唐幸兒盯著這方坑仔岩端硯看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所在:老坑和麻子坑,顏色基本都是天青色,而坑仔岩的顏色則青中帶紫,甚至有些地方偏紅。

當她發現這些不同之後,突然感覺:哪怕是麵對相對陌生的學問,當你接觸多了、看得久了,就能自然而然地發現其中的規律和奧妙。

接下來,梁卓倫還講了宋坑、梅花坑‌,這幾種端硯的石質的相對粗糙一些。相比之下,顆粒感也較為明顯。不過價格也相對親民。

梁卓倫介紹完這裏的端硯,一個鐘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最後,她帶著唐幸兒朝著墨雲堂後麵的一間屋子走去。

走到那間小屋子門前的時候,梁卓倫一邊開鎖,一邊說:“這裏就是我爸平時工作的地方,嚴格意義上講,這裏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工作室。”

“噢?是嗎?”唐幸兒突然有些好奇,“好想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梁卓倫開了門之後,攤開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公主,這麼請!”

“謝王子。”唐幸兒像模像樣地行了個屈膝禮。

房間很大,中間的位置擺著一方很大的端硯,看樣子還沒完工。就在一旁的木椅子旁邊,擺著一個工具箱和幾十個大小不同、種類不同的雕刻工具。她大概能叫上名字的,大概有:錘子、鑿子、鑿卡、木鑽、鋸、滑石......

就在唐幸兒的目光落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工具上的時候,梁卓倫指了指那方最大的端硯,說:“這個才是我爸最心愛的大寶貝!也是老坑,產自肇慶斧柯山西麓端溪一帶。你看這方硯台的材質也是非常細膩的,也是天青色,仔細看能發現裏麵稍稍帶些紫,對吧?”

“是的。這個......”唐幸兒突然伸手,朝著中間位置那一團羊脂玉似的白色部分摸了摸,問,“這個就是魚腦凍,對吧?”

“沒錯,學習挺快呀。”梁卓倫說,“這個就是魚腦凍。”

“白色的就是魚腦凍嗎?這個很好分辨啊。”唐幸兒說,“有點像浸了淺色墨水的羊脂玉。”

“不一定。”梁卓倫說,“還有一種白,叫作蕉葉白。”

唐幸兒問:“蕉葉白?剛才好像沒聽說哦。蕉葉白跟魚腦凍有什麼不同嗎?”

梁卓倫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魚腦凍和蕉葉白很相似,都是在天青色的硯石中出現的白色部分。但視覺上,魚腦凍‌的顏色更白一些,也顯得更為通透瑩潤。但是蕉葉白,雖然也是白色,但白色中會帶一些淺綠色,顏色比較清新,就像新生的芭蕉葉......蕉葉白的名字,也是這麼來的。目前這邊沒有蕉葉白,等到時候我們去端硯廠的時候,我找來給你看一下,你對比看看就知道這其中的差別了。”

“哦......”唐幸兒一邊聽,一邊在腦子裏默默想象著。

梁卓倫又說:“如果從形狀上來看的話,魚腦凍和蕉葉白也有些不同。”

“比如呢?”唐幸兒問。

梁卓倫說:“魚腦凍,像是凝結成團的雲朵,是獨立的,視覺上相對立體;蕉葉白通常是片狀,就像是鋪上了一張毯子,或者是在硯台上鋪開了一灘牛奶......總之,相對於魚腦凍而言,蕉葉白顯得更加均勻平整。”

“原來這麼多講究。”唐幸兒說,“我感覺聽你講了這麼久,也隻不過學了點兒皮毛而已。”

“這就對了!”梁卓倫說,“你這麼聰明的人,聽了這麼多卻仍然感覺隻學到點兒皮毛,說明端硯裏的學問大著呢。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

“你剛說你把最愛的端硯,就是這一方?”唐幸兒問。

“對。”梁卓倫點頭。

“為什麼?”唐幸兒問,“就因為它足夠大?”

梁卓倫稍微停頓了一會兒,才說:“可能吧!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就在兩個人打算從梁墨淵的工作室出去的時候,唐幸兒抬頭間被牆上的一幅荷花圖給吸引了。確切地講,畫上的並不是荷花兒,而是一池殘荷。幹枯的荷花枝葉與波光粼粼的池中之水,虛實相生,相互輝映。那些早已變成深褐色的荷葉枝梗,堅韌而蒼勁,或彎曲似弓,或挺拔如箭......很美。可美中透著幾分寂寥,寂寥之中又透著幾分詩性與禪意。

這番景象,如繁華落盡之終章,亦如生命初始之序幕。

唐幸兒盯著那幅畫兒看了好久,才問:“梁卓倫,這幅畫是你媽媽畫的吧?”

“沒錯,看來你對我媽媽的畫風已經有些熟悉了。”梁卓倫說話間,朝著唐幸兒這邊靠了靠,兩個人一高一低,並排站在一起,目光落在同一張幅畫兒上。

“你別忘了,你第一次帶我見你媽媽,就是在她的畫室裏,她擅長國畫兒,畫得最多的就是荷花兒。”唐幸兒說,“雖然這是一幅殘荷,但我猜想,應該也是她的作品吧?”

“是她的。”梁卓倫沒多說什麼,但語氣中似有感慨,“我很小的時候就看我媽畫畫兒,起初我覺得她畫的荷花兒跟很多畫家畫的荷花兒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看得多了,能一眼就在眾多相似的荷花圖中認出哪一幅是她的作品。”

“真的?”唐幸兒頗有些驚訝,“會不會是因為看多了,就熟悉了?”

“真的。”梁卓倫接著說,“在她剛開始畫荷花兒那陣子,經常臨摹別人的作品。畫好了之後,問我像不像,問我能不能認出哪一幅是她的,我經常說錯,她還因為這個不高興。後來,她也不再追求自己畫得像不像那些名家的了,而是開始有了自己的風格,我也能一眼就認出哪幅是她的作品了。與其說是熟悉,不如說是她開始有了自己的畫風,也找到了自己的獨特之處。”

“她畫了那麼多荷花兒,為什麼你爸爸就偏愛這幅?”唐幸兒問。

梁卓倫又盯著那幅殘荷看了一會兒,才說:“也許他就喜歡這幅畫裏的韻味吧。”

唐幸兒沒再說什麼,但腦孩子突然閃現出一句詩詞:留得殘荷聽雨聲,任是無情也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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