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注意力被牽動著。
鼓噪的音樂,此刻趨近於無。
麵前的調酒師看出了我的不對勁,熱絡的抓起我的手:
“你調酒技術實在一流,你什麼時候再來兼職?有好多客人就等著你呢。”
我垂眸,閃爍的燈光下,情緒被盡數藏匿起來。
我連轉身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或許,也沒這個必要。
“能逗大家一樂,也是嬌嬌的福氣,你們想追就追好了。”
反光的酒櫃玻璃上,沈澤川調出了我的微信號,淡定的放在了桌子上。
手機在掌心中隻振動一下,他的朋友提交了微信申請。
一桌子人,卻隻有一個人添加了我的聯係方式。
可偏偏,隻有他,周瑜白能和沈澤川平起平坐。
思及此,我立馬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調酒師的手在我麵前晃了晃。
“怎麼,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勾唇輕笑,將先前失落的情緒甩到一旁:“我當然答應,畢竟我馬上就要出國了。”
離開沈澤川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
我清晰的明白一件事。
沈澤川不可能護我一輩子,我能依靠的人,隻有自己。
他不找我的日子裏,我報了各種各樣的技能培訓班。
沈澤川總是帶笑的輕撫我的頭發:“你是所有替身裏最不粘人的那個,我很滿意。”
當然,因為,我已經沒那麼愛他了。
像是結了痂的傷口,隻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不值一提。
我等著,名正言順離開他的那天。
我當然舍不得沈澤川,八年就算是養一條狗,我也一樣會有感情。
但這不代表,我就要將大把時間耗在他身上。
調酒師捂著嘴巴,還打算追問幾句,隻見麥克風旁,秦肆用力的朝我招手。
低沉的聲音,正通過音響緩緩流淌。
見我拿著酒水回來,他立刻將吉他從胸前摘下來,捧著送到我麵前。
“剛剛9桌的客人,點名想聽你唱歌,好像是他們要求婚。”
9號桌。
我的目光輕輕移動,一寸一寸。
最終落在沈澤川身上。
周樂嫣正挑釁的看著我。
多諷刺,日夜共處的枕邊人沒發現我。
反而是素未謀麵的周樂嫣認出了我。
盡管心臟還有些酸澀,但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我深吸一口氣,淡定的拿起吉他。
既然早就有心理準備,那就不應該再有什麼情緒浮動。
我寫了一首歌,本來是打算用在我們的婚禮上。
現在看來,實在沒這個必要。
我閉上眼睛,手指熟稔的擺弄著琴弦。
耳麥裏,秦肆嘖嘖驚歎:“你們有人知道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嗎?”
鼓手思索片刻,糯糯出聲:
“聽嬌嬌姐說過,好像是叫《與澤》,嬌嬌姐寫歌的時候,我就在她身邊。”
“嬌嬌姐每天都在寫,寫了一整個係列,我問過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鼓手一邊說。
一邊看著我出神。
她知道,這幾首歌是我打算放在婚禮上用的。
可現在,我一首一首的彈。
麵上平淡如水,似乎這隻是無關緊要的旋律。
周樂嫣聽著,眼睛裏的流光被射燈映照,忽明忽滅。
真奇怪,她視我為仇敵,怎麼會流露出這種相見恨晚的神情?
沈澤川從懷裏拿出鑽戒。
在漸進的旋律中單膝下跪。
巨大的鑽石戒指泛著閃耀的光華,周樂嫣捂著嘴巴,一臉驚喜。
那枚戒指,我認識。
沈澤川帶我去過專櫃,櫃姐將最好的全部送到了我的麵前,唯獨沒有拿出這枚價格昂貴的戒指。
她說:“抱歉啊小姐,這枚戒指被一位先生買下了。”
櫃姐年紀不大,人自來熟的很,她衝我調皮的眨了眨眼:
“小姐,你就安心等著吧。”
我被她的話弄的一頭霧水,卻沒有放在心上。
原來,是她誤會了。
櫃姐以為沈澤川對我一往情深。
知道真相前,我也這麼以為。
他偏執,卻對我言聽計從,為了讓我多吃幾口飯,係著圍裙笨手笨腳的跟著廚師學習。
沈澤川眼神中的溫柔,此刻盡數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但我不後悔和他相識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