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硯跪了許久,皇上都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皇上才沉聲開口,“朕最近還聽說了你的一些消息,聽說你最近和樂舞坊的花魁私交甚密。你是太子,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朕還聽說,你最近與吏部、戶部、刑部幾位尚書的交往也多了起來。三日前,吏部尚書過壽,你送了十顆夜明珠到他府上,他為臣你為主,這禮是不是重了些。”
“昨日,你給戶部尚書的府上送了幾名舞姬,今天一早便被抬為姨娘,可有此事?”
問到最後,裴之硯的額頭已經冒出絲絲冷汗。
我心中也有詫異,上一世,這些事都是在皇上為我和裴之硯賜婚後發生的。
我得知裴之硯的想法和行動後覺得不妥,多加勸告才讓他斷了這些心思。
也許是我重生的緣故,這些事的發生竟然提前了整整兩月。
沒有了我的幫助,他也不再像前世那般順風順水。
“太子,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位置並非高枕無憂。”
皇上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從前皇上隻有在朝堂上才會稱呼裴之硯為太子,如今私底下卻也這樣稱呼。
可見,皇上對他已有不滿。
裴之硯將頭埋得很低,生怕哪句說錯再次惹怒 龍顏。
我瞧見裴之硯不停揉搓著食指,這是他斟酌利弊時的表現。
忽然,他抬起頭。
“父皇教訓的極是,兒臣既為太子,理應為您分憂。”
“既然父皇有意為大祭司和兒臣賜婚,那兒臣願意迎娶大祭司,不負父皇所托。”
皇上詫異地抬起頭,眸色更加晦暗難明。
“朕何時說過要為你與清影賜婚?”
裴之硯神色一僵,“若大祭司前來請求賜婚,父皇怎會不答應?”
皇上冷哼一聲,臉上笑容盡數散去。
“你這是在揣測朕的旨意和心思嗎?太子,你最近行事越發沒有章法了。”
“清影的確讓朕為其賜婚,朕也確實答應了,隻不過這賜婚的對象不是你,而是逍兒。”
這個消息無異於一道驚雷炸響在裴之硯的耳畔,他猛地將身子立起,“六弟?六弟身體欠佳,大祭司怎麼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人。”
話一出口,裴之硯便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逍兒是你親弟弟,手足之間你竟如此咒他,太子,朕對你很失望。”
“即日起禁足東宮,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離開!”
裴之硯臉色大變,他不動聲色地將目光放到我身上。
我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上一世的過往糾葛,現如今,我是他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父皇,兒臣知錯。可大祭司明明心悅的是兒臣,萬萬不可能請嫁六弟,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我麵色一冷,“還請太子慎言,臣雖然擔任大祭司一職,但終歸是未出閣的女子,殿下此言,是想當眾毀我清白嗎?”
皇上的眼神中也滿是猜疑,似乎是在思考裴之硯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賜婚之事已定,都退下。”
即便裴之硯心有不甘,此刻也毫無辦法。
離開禦書房後,他快步追上了我。
“大祭司,本宮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