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砰得一聲關上,江鬱辭看著淒清的病房,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容。
摸索著病床邊緣起身,眼前一片漆黑。
他好不容易走到走廊上,卻實在半點都堅持不下去,整個人晃蕩兩下,直直朝著身後倒了過去。
在最後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一道麵上滿是錯愕的靚麗身影。
江鬱辭抬起手背,擋住眼睛。
他被護士們合力抬到擔架上的時候,一直都有意識,身邊一直有一道有條不紊的女聲,指揮著一切。
那道聲音很好聽,柔柔的卻不乏力量,就像天使的聲音一樣。
點滴輸上之後,江鬱辭沉沉地睡了一覺,再醒來,已經是黃昏了。
窗外的斜陽照進來,斜斜地打在地麵上。
江鬱辭扭頭,微微錯愕。
病床邊的陪護椅上,坐著一個美麗的倩影,夕陽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鋪上一層柔和的陰影。
察覺到對麵病床上的人醒過來,蘇羽墨從書中抬起頭,露出一絲輕鬆下來的淺笑,隨著她的動作,嘴角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那雙精致到宛若雕刻出來的桃花眸,微微泛著勾人的水光。
蘇羽墨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及腰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在腰間微微擺動,一陣繾綣的木質香水味縈繞在江鬱辭的鼻尖,讓他心中安定不少。
“醒啦?餓了嗎?正巧我剛才打電話,叫人送餐過來。”
江鬱辭恍惚間回過神來,意識到她在和自己說話,微微有些緊張。
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張同樣令人驚豔的臉龐,隻是如今的蘇羽墨,少了大學時候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獨屬於成熟女人的特殊韻味。
若是那群兄弟看見,定會叫一聲“極品”。
噗嗤——
蘇羽墨忍不住笑出聲:“你好歹眼珠子也動一動,一直看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江鬱辭瞬間移開視線,雙手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
“沒想到我已經變得這麼漂亮了對吧?不枉我照顧你這麼長時間,弄得我腰酸背疼的。”
江鬱辭微微一愣,眼神柔和下來,眼底發酸。
一個多年不見的人,甚至都能做到這個份上,但是秦溯月身為他最重要的人,卻在每一個緊要的關頭,將他拋下,選擇了另外一個男人。
“想什麼呢?”
蘇羽墨在江鬱辭麵前打了個響指,正巧餐送到了,她和保鏢張羅著將飯菜都擺好。
一時間,病房內彌漫著高檔飯菜的香氣。
江鬱辭看了一眼,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這些菜式都是清淡至極的,至於為什麼會這樣......
“直接吃吧,我還是特意谘詢了醫生,這裏麵的東西你都能吃,有一說一,你也真是夠猛的啊,一次獻血六百毫升?”
蘇羽墨脫掉外套,露出裏麵的性感打底,江鬱辭下意識移開視線,忍住不去想那百皙的肌膚帶來的視覺衝擊。
江鬱辭苦笑,刻意忽略蘇羽墨話裏辛辣的嘲諷。
她一定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一定在嘲笑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
隻是讓江鬱辭沒想到的是,蘇羽墨沉默片刻,沒有多說,隻是一個勁地往他碗裏夾菜。
一頓飯下來,兩人也算是其樂融融。
隻是剛說到好笑的地方,病房門突然被用力推開。
高跟鞋響起,秦溯月出現在門後,看見病房裏還有一個美到足以讓她嫉妒的女人時,尤其是江鬱辭還笑著的時候,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
她的清河還在另外一個病房裏受苦,江鬱辭竟然在這裏有吃有笑?
還點了這麼多高檔菜?
拿她秦家的錢揮霍是吧?
“江鬱辭,你給我過來!”秦溯月趾高氣昂地開口,江鬱辭嘴角的笑容緩緩歸於平靜,將手中的碗筷放下,擦了擦嘴角。
蘇羽墨則頗感興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江鬱辭沒動。
秦溯月發現,最近江鬱辭是越來越叫不動了,不管說什麼都要和自己頂嘴。
甚至現在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
視線挪到蘇羽墨身上,秦溯月眯著眼睛,女性之間微妙的競爭讓她整個人處於戰鬥狀態,噌噌噌轉身接了一杯熱水,回到病房,直直朝蘇羽墨身上潑了過去。
江鬱辭瞳孔猛地縮了縮:“小心!”
蘇羽墨冷笑一聲,起身一閃,下一瞬,挪到秦溯月身前。
“就你這點伎倆,還想傷我?下輩子吧!”蘇羽墨給保鏢一個眼神,保鏢瞬間從身後製住秦溯月。
被束著雙手的那一刻,秦溯月才是真的慌了。
“江鬱辭,你還愣著幹什麼......”
啪!
狠狠地一巴掌讓秦溯月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臉上的神情變得狼狽和猙獰起來,咬牙吼道:“你竟然敢打我!你這個女人竟然敢打我!”
蘇羽墨甩了甩生疼的手腕,冷笑道。
“打你還算是輕的了,保鏢,把這個女人給我扔出去,我看了礙眼得很!”
直到病房門關上,蘇羽墨一個颯氣十足的利落轉身,卻在對上江鬱辭的瞬間,慫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我好像打了你的老婆,應該沒事吧?”
蘇羽墨清了清嗓子:“就算有事也已經晚了哈,我打都已經打了!”
江鬱辭一愣,無奈地扯了扯唇。
他也覺得十分神奇,原本以為,秦溯月被打,他多少會有些心痛的。
但是剛才看到那一幕,該說不說,他心中除了平靜,就沒有其他的反應了。
畢竟之前他的一顆心已經被傷得足夠狠了。
現在能坦然麵對,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這是什麼表情?生氣不生氣給個話啊?幹脆我讓你打回來,給你老婆報仇?”
蘇羽墨這話裏戲謔的成分不少,原因也是知道,江鬱辭是一個十足的老婆奴。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這不是她第一次來京市,也不是第一次遇見江鬱辭。
當時江鬱辭還在大學裏,當她滿心歡喜地去找他的時候,那時候的江鬱辭是怎樣來著?冷酷。
渾身上下甚至每一根頭發絲都寫著“生人勿近”幾個大字,話說回來,他的轉變,也真是夠大的。
“距離上一次見麵,有幾年時間了,我很好奇,是什麼讓江先生你,轉變如此之大呢?”